晨雾越来越浓,能见度降到不足二十米。李茂不得不打开雾灯,将车速降到四十码。皮卡像一条船,在乳白色的雾海中缓缓前行。
“这雾不对劲,”云逸盯着窗外,“现在是初夏,江南晨雾不该这么浓,更不该持续这么久。”
确实,按照时间推算,此刻应该已经日出,雾气会逐渐消散。但窗外的白色非但没有褪去,反而更加粘稠,仿佛有生命般贴着车窗流动。
顾清握紧怀里的城主令牌。令牌的温度在持续上升,现在已经到了烫手的程度。他将令牌取出,发现表面那些古老的符文正在自行流转、重组,最终凝聚成一张简略的地图。
地图中心是一个闪烁的红点,旁边标注着两个字:“杏坞”。而红点周围,分布着七个暗淡的蓝点,其中三个已经熄灭,剩余四个微弱地亮着。
“这是……”顾清将令牌递给云逸。
云逸接过,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:“七星锁魂阵的变阵!七个蓝点是阵眼,红点是阵心。三个阵眼已破,剩余四个也撑不了多久。一旦七星全破,阵心就会暴露——杏花坞是封印节点之一!”
“黄泉会已经动手了?”李茂的声音发颤。
“恐怕是的,”云逸语气急促,“而且他们动作很快。令牌显示三个阵眼已破,说明他们至少已经破坏了外围三层防御。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!”
李茂咬牙,猛踩油门。皮卡在浓雾中加速,但视野实在太差,好几次差点冲出路面。顾清不得不把手伸出窗外,用令牌的光芒驱散前方一部分雾气——令牌的光对普通雾气无效,但对这种蕴含阴气的“鬼雾”有明显的净化作用。
有了令牌开道,车速终于能提到六十码。但令牌的消耗也很大,表面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。
“撑不到杏花坞,”顾清脸色难看,“按照这个速度,最多再开十公里,令牌就会彻底失效。”
“那也得撑!”云逸将手按在令牌上,尝试注入地只气息。淡金色的光丝从他的指尖流出,渗入令牌。令牌得到补充,光芒重新亮起,但云逸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。
“你不能再消耗了,”顾清想阻止他,“到了杏花坞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,你必须保持状态。”
“如果到不了杏花坞,保持状态有什么用?”云逸反问,手上的动作没停。
顾清无言以对。他看向后座,玄尘依然昏迷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时间,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。
上午九点,雾气终于开始消散。不是自然消散,而是他们驶入了一片相对“干净”的区域——这里的空气清澈,能见度恢复正常。但代价是,令牌彻底黯淡了,表面温度也降了下来,变成一块冰凉的青铜牌。
“我们进入某个结界的范围了,”云逸收回手,虚弱地靠在椅背上,“这片区域被人为净化过,应该是青囊圣手的手笔。”
窗外景色已经变成典型的江南水乡风貌。小桥流水,白墙黛瓦,成片的农田和桑树林。远处,一片茂密的杏林映入眼帘——那杏林大得惊人,目测至少有上千亩,林中杏花开得正盛,粉白的花海在阳光下如云如霞。
“那就是杏花坞,”李茂指着导航,“但地图上显示,杏林深处没有路。车开不进去。”
“找个地方停车,”顾清说,“我们步行进去。”
李茂将车停在杏林外的一个小村庄旁。村庄很安静,几乎看不到人影,只有几只土狗在晒太阳,见到陌生人也不叫,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。
三人将玄尘从车上抬下,用简易担架抬着,走进杏林。
一踏入林间,顾清就感觉到异样。
这里的空气清新得不正常,带着淡淡的药香和杏花的甜香。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洒下,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。但更奇怪的是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——自己的左臂,那麻木感减轻了。
不是完全消失,而是像有一双无形的手,在缓缓抽离伤口深处的阴寒之气。
“这片杏林本身就是阵法的一部分,”云逸环顾四周,“每一棵树都栽在特定的位置,形成天然的气场循环。在这里,阴邪之气会被自然净化。”
“所以青囊圣手隐居于此,不仅是为了清净,也是为了镇守封印节点。”顾清明白了。
他们沿着林中小径深入。杏树越来越密集,树龄也越来越大。有些古杏树干需要两三人合抱,树皮皲裂如龙鳞,枝干虬结如苍龙。
走了约莫半小时,前方出现一条清澈的小溪。溪水潺潺,水底铺满鹅卵石,偶尔能看到几尾小鱼游过。溪上有一座小小的木桥,桥头立着一块青石碑,碑上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:
“杏花坞”
字迹清隽,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气韵。
过桥后,景象又是一变。杏树变得稀疏,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草药园圃。顾清认出一些常见的药材:金银花、薄荷、艾草……但也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植物,形态奇异,散发着淡淡的灵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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