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之内,血腥气与逸散的魔念气息混杂,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。
白浅扶着气息萎靡、神魂受创的夜华,掌心温和醇厚的仙力源源不断渡入他体内,稳住了他几近溃散的神识。她的脸色同样苍白,不仅是因神力消耗,更是因夜华断断续续透露出的信息,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墨渊师父的衣角?在那充满擎苍本源魔念的诡异祭坛上?
这怎么可能?!七万年前,她是亲眼看着师父以身祭东皇钟,元神与擎苍一同被封入那无尽虚无之地,气息彻底消散于天地间。这是四海八荒皆知的事实,也是她心底深处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。
“你……确定吗?”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,扶着夜华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。
夜华闭目调息,艰难地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,再次睁开眼时,眸中虽带着疲惫,却异常清明与肯定:“那衣角的质地,昆仑虚独有的云纹暗绣,还有那丝……即便被魔气侵蚀万年,我也绝不会认错的……属于师父的清正剑意残留。”
他身为墨渊唯一的弟子,承其衣钵,对师父的气息熟悉程度,仅次于白浅。那祭坛一角沾染血迹的破碎衣角,如同烙印,深深灼伤了他的神识。
“可师父他……”白浅喉头哽咽,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。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,在绝望的灰烬中闪烁,却又怕那只是幻觉,一触即灭。
“元神寂灭,未必是终结。”夜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冷静,“尤其是对于师父那般境界的存在。当年东皇钟爆裂,力量足以撕裂时空。或许……师父的残魂,或者他留下的某些后手,并未完全湮灭,而是被卷入了某个我们未知的时空缝隙,甚至……落在了那祭坛所在之地。”
这个推断大胆而惊人,却也并非全无可能。墨渊的修为,早已臻至化境,对阵法的理解更是冠绝古今。他若在最后关头留下什么保全一丝生机或讯息的手段,也并非奇事。
“但那祭坛,充满了擎苍的魔念!”白浅指出最矛盾的一点,“师父的清正之气,与魔气天生相克,若真有残魂落于其上,岂能存留至今?只怕早已被魔气侵蚀同化,或者……彻底消散了。”想到后一种可能,她的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。
“这也是我最疑惑之处。”夜华眉头紧锁,牵扯到内伤,让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,“那祭坛极为古怪,似乎……并非单纯为了凝聚或滋养魔念。那些古老符文,我虽不识,但其运转方式,隐隐带着一种……‘束缚’与‘转化’的意味。”
“束缚?转化?”白浅眸光一凝。
“嗯。”夜华点头,“它像是在束缚着那团核心魔念,防止其彻底扩散,同时又从虚空中汲取某种能量,试图对其进行某种……‘提纯’或者‘转化’?而师父的衣角出现在那里,血迹斑斑……我怀疑,师父的残魂或遗留的力量,并非被动落入其中,而是……主动介入,甚至可能,正在与那核心魔念进行着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对抗!”
主动对抗?!
白浅倒吸一口凉气。若真如此,那意味着墨渊师父可能在过去七万年的漫长岁月里,一直以某种形式,在与擎苍最本源的魔念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争斗!这其中的凶险与煎熬,简直无法想象!
“我们必须去那里!”白浅猛地站起身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,“无论那是哪里,无论有多危险,我们必须去确认!如果师父真的还在……”
她无法再说下去,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那是她敬之如父、念之刻骨的师父,是夜华亦师亦父的尊长。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,他们也绝不能放弃。
“我知道。”夜华握住她的手,试图平息她的激动,也安抚自己翻腾的心绪,“但此事急不得。那处虚空残骸极其遥远且隐秘,空间结构极不稳定。强行穿梭,风险太大。而且,那核心魔念背后的操控者,既然能远程窥探我们,其本体必然更为强大。我们贸然前去,无异于自投罗网。”
他冷静地分析着利弊:“当务之急,是先稳住我的伤势,然后,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。关于那座祭坛,关于那些古老符文,关于擎苍魔念更深层次的秘密……或许,昆仑虚的典籍中,会留有线索。”
昆仑虚,作为墨渊的道场,存放着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无数珍贵典籍与秘辛。有些涉及天地初开、神魔起源的记载,可能唯有那里才能找到。
白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夜华的分析是对的。冲动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将两人都置于险境。
“好,我们先回昆仑虚。”她做出决定,“你的伤,也需要折颜仔细诊治。”
当下,两人不再耽搁。白浅传讯给迷谷与几位兄长,只言明夜华伤势有变,需往昆仑虚静养,并未提及墨渊之事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。随后,她便扶着夜华,驾起云头,径直朝着昆仑虚的方向而去。
重返昆仑虚,山门依旧,云海翻涌,却物是人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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