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魂崖顶,风声呜咽,却盖不住白浅那撕心裂肺的痛哭。
“师父!师父!”她紧紧抱着墨渊冰凉的身体,双手颤抖地按在他背后那个不断洇出鲜血的可怕伤口上,试图堵住那生命的流逝。温热的、带着淡金色神光的血液浸透了她的指缝,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,刺目惊心。
墨渊靠在她单薄的肩头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面具早已在方才的冲击中滑落,露出那张苍白却依旧俊美无俦的脸。他艰难地抬起手,抚上她泪湿的脸颊,指尖冰凉,动作却带着耗尽生命的温柔。
“别……别哭……”他每说一个字,都有血沫从唇角溢出,“浅浅……能……再见到你……记得我……真好……”
他的视线开始模糊,神魂因那一剑和记忆冲击的双重折磨,已到了溃散的边缘。这缕元神,承载了太多,终究是到了极限。
“不!师父!你不许死!我不准你死!”白浅疯狂地摇头,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“我们才刚刚……才刚刚想起来!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,回昆仑墟的!你不能说话不算数!”
她猛地抬头,那双恢复了所有神采、此刻却盈满滔天怒火与心痛的眼眸,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,直射向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夜华!
“夜华!”她的声音不再柔软,而是带着青丘女君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凛冽杀意,“若我师父今日有何不测,我白浅对天起誓,穷尽九天十地,必踏平你天宫太子殿,要你血债血偿!”
那决绝的恨意,那冰冷的眼神,让夜华浑身一颤,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。他看着她紧紧抱着墨渊,看着墨渊即使濒死也依旧护着她的姿态,看着他们之间那不容任何人插足的、以生命为代价的深情……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彻骨的冰凉与绝望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他输了。
从他剪断他们红线的那一刻,从他试图用谎言和操控来得到她的那一刻,他就已经输了。
他机关算尽,却算不过人心,算不过那跨越生死、冲破轮回的深情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夜华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苍凉而悲怆,他踉跄着后退,手中的染血长剑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。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让你……”
他想辩解,想说他只是太爱她,可看着白浅那双充满了恨意和鄙夷的眼睛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,显得那么苍白可笑。
就在这时,天际传来数道急促的破空之声!
“浅浅!”
“墨渊!”
是折颜上神与狐帝白止!他们感应到落魂崖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墨渊元神濒危的迹象,撕裂空间,急速赶来!
两人一落地,看到崖顶惨状,皆是脸色大变!
折颜一个箭步冲到墨渊身边,指尖红光暴涨,立刻封住他心脉要穴,磅礴的生机之力源源不断输入,勉强吊住他最后一丝气息,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:“神魂溃散,心脉受损!必须立刻带回昆仑墟!”
狐帝白止则一把将女儿拉起来,护在身后,目光如电,扫过狼狈的夜华,声音如同万载寒冰:“夜华太子!好手段!逼我女儿跳轮回台,伤我青丘盟友至此!这笔账,我青丘记下了!他日必当亲上九重天,向天君讨个公道!”
夜华面对着狐帝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剩下无边的狼狈与灰败。
白浅却挣脱开父亲的手,再次扑到墨渊身边,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折颜,我跟你一起回昆仑墟!我要守着他!”
她的记忆已然恢复,她是白浅,是墨渊的徒儿,是他倾心相爱的人!在他最脆弱的时候,她绝不能离开他半步!
折颜看了她一眼,看到她眼中与墨渊如出一辙的坚定,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:“好!”
他不再耽搁,与狐帝交换了一个眼神,袖袍一卷,带着墨渊和白浅,化作一道流光,瞬间消失在天际。
狐帝冷冷地看了夜华最后一眼,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,随即也拂袖而去。
转瞬间,刚才还充满杀机与悲怆的落魂崖顶,只剩下夜华一人,形单影只地立在凛冽的崖风中。脚下是墨渊溅落的金色神血,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浅决绝的恨意。
他缓缓蹲下身,拾起那柄沾染了墨渊鲜血的剑,手指抚过冰冷的剑锋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穿透那人身体时的触感。
他赢了命格,却输了她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“啊——!!!”他猛地仰天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,声音充满了不甘、痛苦与毁灭一切的疯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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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墟,玉清殿。
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凝重。墨渊被安置在云床之上,折颜倾尽全力,各种珍藏的灵丹妙药如同不要钱般用上,配合着狐帝浑厚的神力,堪堪稳住了他即将彻底消散的神魂,但那背后被夜华剑气所伤的创口,依旧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。
白浅跪在床边,紧紧握着墨渊的手,一刻也不敢松开。她的眼睛又红又肿,却倔强地不肯再落泪,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苍白的脸,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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