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霄殿的门,依旧沉重地紧闭着,隔绝了外界绝大多数的目光与喧嚣。然而,殿内那方天地,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无形的、鲜活而滚烫的生机,连常年弥漫的药香,似乎都沾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甜腻的气息。
墨渊的伤势,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好转。那些盘踞的暗金纹路虽未完全消退,但其上属于东皇钟的寂灭道韵,已被一股新生的、更加磅礴而内敛的生机牢牢压制,颜色愈发浅淡,蠕动的频率也降至最低。折颜再次前来探查时,盯着墨渊看了半晌,又瞥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、耳根却泛着可疑红晕的白浅,最终只是捋着胡子,意味深长地说了句“心病还须心药医”,便留下几瓶固本培元的丹药,摇头晃脑地驾云而去,留下一殿暧昧的沉默。
“心病”、“心药”——这两个词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两人心间漾开层层涟漪。白浅的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衣领里。墨渊靠在软枕上,面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神色却是一贯的平静无波,只是那微微蜷缩的手指,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古井无波。
禁忌的界限一旦被心照不宣地踏破,某些东西便如同藤蔓遇见了春雨,开始疯狂而隐秘地滋长。
他们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师徒礼数。白浅恭敬地称他“师父”,细致地照料他的起居伤势。墨渊偶尔指点她修行,语气淡漠,条理清晰。
可在这层薄冰般的外壳之下,涌动着的是截然不同的暗流。
白浅发现,墨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。有时她端着药碗进去,会“恰好”迎上他清醒的目光。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师长的威严与审视,更深处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带着温度的专注,如同阳光透过冰层,折射出暖意。他会在她喂药时,指尖“不经意”地擦过她的手腕,那微凉的触感总能让她心跳漏掉一拍,药汁险些洒出。他会在她汇报宗门事务,提及某个弟子名字时,忽然淡淡地问一句“此人品性如何?与你相处可还融洽?”,问题看似寻常,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近乎本能的探究。
而她,也开始变得“粗心大意”。为他整理衣襟时,系带总会多费些周折,指尖“无意”掠过他颈侧的皮肤;读典籍给他听时,会“不小心”读错几个无关紧要的字,换来他一声低沉而并非真正斥责的纠正;在他闭目调息时,她的目光会“失控”地在他清俊的眉眼、挺直的鼻梁、略显苍白的薄唇上流连忘返,直到他忽然睁开眼,将她抓个正着,她才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忙移开视线,脸颊烧得滚烫。
这种小心翼翼的、带着负罪感的试探与靠近,成了紫霄殿内最隐秘的欢愉。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,每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汇,都像是在悬崖边偷尝禁果,危险,却让人沉溺。
这日深夜,昆仑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雨滴敲打着殿瓦,发出细密而安宁的声响。殿内只燃着一盏昏黄的宫灯,光线柔和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拉得很长,偶尔交织在一起。
白浅正坐在灯下,就着微弱的光线,缝补一件墨渊平日里穿的中衣。针线活并非她所长,动作有些笨拙,神情却异常专注,仿佛手中是件了不得的法器。
墨渊靠坐在不远处的云床上,并未沉睡,而是静静地看着她。灯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脖颈和低垂的侧脸,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,粉嫩的唇微微抿着,透着一种与平日灵动狡黠截然不同的、温顺而居家的柔美。她偶尔会因为针脚不够平整而微微蹙眉,那模样,竟让他觉得比昆仑虚最美的雪莲还要动人千百倍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温软的暖流,悄然浸润了他冰封数万年的心田。
白浅缝完最后一针,低头用牙齿轻轻咬断丝线。抬起头,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墨渊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中。他不知看了她多久,目光沉静,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几乎可以称之为“温柔”的专注。
她的心猛地一跳,脸颊瞬间飞上红霞,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。
“过来。”墨渊却忽然开口,声音因伤势未愈而略显低哑,在这雨夜里,却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磁性。
白浅愣了一下,心跳得更快了。她犹豫着,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衣物,慢慢站起身,走到云床边。
“师父?”她低唤一声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墨渊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抬起手。他的动作依旧有些无力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。指尖,轻轻拂过她因长时间低头而散落颊边的一缕碎发,将其细致地别到她的耳后。
他的指尖微凉,触碰到她敏感的耳廓时,白浅浑身猛地一颤,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。她僵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,连呼吸都屏住了,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,看着他眼底那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深邃旋涡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。殿外雨声淅沥,殿内灯火昏黄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、甜腻而危险的暧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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