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宫静室,夜华褪去伪装,盘坐于玉榻之上,面上已不见方才的苍白与惊悸,唯有眼中残留的锐利光芒,昭示着先前那一番探查的凶险与震撼。他并未立刻调息,而是以指为笔,在面前虚空迅速勾勒出几道暗金色的线条,正是方才在镇魔古渊外围记忆下的、那些异常活跃的归墟秽力流动轨迹与暗红光芒闪烁的节点。
线条交织,隐隐构成一个残缺而诡异的图案,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阵基,又像是某种庞大存在的“呼吸脉络”。中心处,几个节点异常明亮,散发出强烈的灰败与暗红交织的气息,其中一处,赫然临近石碑群,正是他烙印产生强烈共鸣的位置。
“他们在尝试建立某种连接……或者加固已有的通道。”夜华低声自语。雷府以“检修”为名,在镇魔古渊深处动作频频,绝非仅仅为了破坏封印或释放魔物那么简单。结合厉雷真君与归墟禁忌的“共契”,他们极有可能是在利用此地特殊的空间属性与上古封印残余的力量,作为接引、甚至扩大归墟之力侵蚀现世的“桥头堡”!
而自己身上的烙印,与那里的共鸣如此强烈,甚至引来了归墟意志的“一瞥”……这绝非巧合。或许,这烙印本身,就是那“桥头堡”计划中的一部分,一个被提前投放的“信标”或“接收器”?
思及此,夜华心头寒意更甚。他必须尽快将此事传递给青丘,更要设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,阻止或破坏雷府在镇魔古渊的布置。
但眼下,他首先要面对的,是可能已经察觉到他今夜行动的监视者。无论是宫内的“眼睛”,还是雷府的暗探,甚至是天君那边可能存在的关注,都会因镇魔古渊的突发暴动而提高警惕。
夜华略一沉吟,抬手在面前虚空绘制了几个繁复的符文,随即一掌拍在自己胸口。顿时,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紊乱而微弱,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,嘴角更是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丝,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,如同旧伤复发、强行运功后遭受了严重反噬。
他取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、散发着浓郁药香但实际药效普通的“养元丹”服下,然后缓缓躺下,闭上双眼,呼吸变得悠长而沉重,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疗伤入定之中。
几乎就在他伪装完成后的半炷香时间内,静室外传来了极其轻微、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声,以及一丝微弱的、近乎不存在的能量波动。那波动试图穿透静室的隔音与防护结界,向内探查。
夜华心中冷笑,若非他早有准备,且神识敏锐远超寻常,恐怕也难以察觉这近乎完美的窥探。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,只是维持着“重伤虚弱”的状态,体内新生之力却在暗中缓缓流转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进一步试探。
那波动在结界外徘徊了约十息,似乎没有发现明显的破绽,最终悄然退去。
夜华依旧没有放松。他知道,这很可能只是第一波试探。接下来,无论是宫内的“内鬼”,还是外部的“访客”,都可能以各种名义前来查探。他必须维持好这副“伤重未愈、需静养避客”的假象,同时尽快将情报送出去。
他分出一缕极其微弱的神识,沉入储物法器中一枚特殊的、与青丘白浅血脉相连的“同心玉符”。此符乃青丘秘宝,需以特定血脉之力激发,可无视绝大部分空间阻隔与干扰,传递简短讯息,但使用次数有限,且一旦激发,容易引起高阶存在的注意,非紧急情况不用。
镇魔古渊之事,已算得上万分紧急。
夜华以神识在玉符中刻下几行极简的密文:“天庭西北,镇魔古渊,雷府渗透,接引归墟,有阵基活动。我身烙印与其共鸣,恐为‘信标’。已惊动,伪伤潜藏。青丘警惕内部,厉雷或有后手。勿回讯,免暴露。”
刻印完毕,他催动一丝极淡的、属于自身与白浅气息交融所生的特殊灵力,注入玉符。玉符微微一热,随即光芒内敛,那道讯息已化作无形波动,循着冥冥中的血脉联系,朝着青丘方向遁去。
做完这一切,夜华才真正开始调息,恢复方才潜行与应对时消耗的心神与仙力,同时继续维持着“重伤”的表象。
……
与此同时,青丘,梧心殿密室。
白浅正与白真、凤九等人商议近日边境巡查与内部防务事宜。自夜华返回天庭后,青丘表面平静,但白浅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不安,尤其是想到夜华身负那诡异的烙印,孤身处于危机四伏的天庭。
忽然,她心口微微一热,怀中那枚与夜华手中玉符配对的“同心玉符”悄然浮现,散发出一丝微弱的、只有她能感应到的波动。
白浅脸色微变,立刻示意众人噤声,起身走到一旁,布下隔音结界,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玉符取出。神识沉入,夜华留下的简短密文便印入脑海。
“镇魔古渊……雷府接引归墟……烙印共鸣……信标……”每一个词都如同冰锥,狠狠扎进白浅心头。她握着玉符的手指微微发白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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