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京城内。
夜色如墨,安京城梁王府邸一片寂静,只有巡夜侍卫规律的脚步声偶尔响起。
突然,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翻越高墙,其身法诡异,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。此人目的明确,并非潜入密室或书房,而是直奔王府前院开阔地带。
“有刺客!”
燕云楼安插在府内的暗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。数道身影从暗处扑出,刀剑齐出,攻向那黑衣人。
那黑衣人竟不闪不避,周身猛然爆发出滔天的魔气!那魔气浓郁如实质,带着刺骨的阴寒与暴虐,瞬间席卷了整个前院,甚至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,远远扩散开去!
“合道境魔修?!”一名燕云楼头领惊骇出声,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空冥境中期,根本难以靠近。
那魔修似乎只为制造动静,见目的达到,发出一声沙哑的怪笑,身形一晃,便如轻烟般朝着城外方向遁去。
“追!”几名燕云楼高手强忍着魔气带来的不适,咬牙追去,但对方速度太快,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几乎就在魔修离去的同时,梁王府外骤然亮起无数火把,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。沉重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如潮水般涌来!
“砰!”
王府那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一股巨力强行撞开!御林军统领谭济身披玄甲,手按佩刀,面色冷峻地大步踏入,身后跟着如狼似虎的数百精锐甲士。
“御林军奉命搜查!闲杂人等退避!”谭济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梁王府的老管家福伯带着一众家丁、护卫匆忙赶来,挡在内院门前。福伯虽年迈,但腰杆挺得笔直,面无惧色:“谭将军!深夜率兵强闯亲王府邸,这是何道理?我家殿下为国征战,功在社稷,您此举,恐触天下之众怒!”
谭济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众人:“本将奉陛下密旨,追查鬼魔族奸细!方才你府中魔气冲天,众目睽睽!若梁王府清白,自当让我等搜查,以证殿下清白!”
福伯寸步不让,沉声道:“不知将军奉的是哪位陛下的旨意?可有明旨宣谕?若无明旨,老奴恕难从命!”
“放肆!”谭济眼神一厉,空冥境后期的威压骤然释放,试图震慑众人,“陛下口谕,便是最高旨意!阻拦搜查者,以同党论处!”
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,一名御林军校尉快步从内院跑出,手中捧着一个样式古朴、散发着微弱魔气的玉佩,高声禀报:“统领!在梁王殿下书房暗格内,搜到此物!”
福伯瞳孔骤缩,厉声道:“污蔑!此物绝非殿下所有!是你们栽赃陷害!”
谭济接过那玉佩,感受着其上刻意残留的魔气,嘴角勾起一抹冷弧:“证据确凿,还有何话说?来人!封锁梁王府,一干人等,全部看管起来!”
“我看谁敢!”
一声清冷的娇叱如同九天寒冰,骤然响起!话音未落,一道璀璨的金色剑罡破空而来,直刺谭济面门!
谭济心中一惊,拔刀格挡。
“铛!”
金铁交鸣之声炸响,谭济被震得连退三步,持刀的手臂微微发麻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长公主姜嫣手持凤鸣剑,立于院墙之上。月色下,她容颜绝美,此刻却面覆寒霜,凤眸之中怒火燃烧,周身散发着空冥境修士的强大气息,那太阴圣体自主流转的清辉,让她宛如月神临世。
“参见长公主殿下!”院内众人纷纷行礼,御林军士兵也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。
姜嫣飘然落下,挡在福伯等人身前,剑尖直指谭济,声音冰冷刺骨:“谭济!你深夜带兵强闯我皇弟府邸,毁坏门庭,肆意搜查,还敢栽赃陷害!是真当我皇室无人,还是你御林军已不将王法放在眼里?!”
谭济压下心中骇然
长公主的修为似乎比传闻更高!
躬身行礼,态度却依旧强硬:“公主殿下息怒!末将乃是奉陛下之命行事!梁王府魔气爆发,证据确凿,末将只是依法搜查,绝无冒犯之意!”
“父皇那里,我自会去分说!”姜嫣寸步不让,“现在,带着你的人,立刻给我滚出梁王府!否则,别怪本宫剑下无情!”
谭济面色难看:“公主殿下,您这是要抗旨吗?”
“抗旨?”姜嫣冷笑,“本宫倒要问问,是哪道旨意允许你们如此践踏亲王尊严!仅凭一块不知真假的玉佩,就想定一位有功亲王的罪?简直滑天下之大稽!”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,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,府外传来一声长喝:
“宰相崔大人到——!”
只见宰相崔林甫身着紫色官袍,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,缓步走入一片狼藉的王府前院。他目光扫过现场,最后落在姜嫣身上,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。
“长公主殿下,谭将军,接旨。”崔林甫声音平稳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姜嫣与谭济,以及院内所有人,皆躬身行礼。
崔林甫展开圣旨,朗声宣读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今梁王府有勾结魔族之嫌,魔气昭彰,证据隐现。着御林军即刻封锁梁王府,一应人等,严加盘查,不得有误。皇子公主,皆不得干涉,违者以同罪论处。钦此——”
圣旨读完,场间一片死寂。
姜嫣缓缓直起身,凤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,她紧紧盯着崔林甫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若本宫,今日非要干涉呢?”
崔林甫面无表情,微微躬身,语气却冰冷如铁:“那么……老臣就只能得罪了。陛下有令,任何人不得阻挠搜查,包括……公主殿下。”
“你!”姜嫣手中凤鸣剑再次嗡鸣,强大的气息引得周围空气都开始震荡。
就在这时,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:“皇姐!且慢!”
众人望去,只见七皇子姜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。
他先是向崔林甫和谭济行了一礼,然后快步走到姜嫣身边,拉住她的衣袖,低声急语:“皇姐,不可冲动!此事蹊跷,三哥离京前曾有交代,让我们稍安勿躁,他自有安排!此刻硬抗圣旨,正中他人下怀啊!”
姜嫣胸口剧烈起伏,看着弟弟焦急的眼神,又想起姜玖平日里的沉稳,紧握剑柄的手指微微松开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目光如刀般刮过崔林甫和谭济。
“好,本宫暂且可以不管。”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却更显冰冷,“但你们给本宫听好,若梁王府中有一人无故受伤,有一物被损,本宫定会亲自向父皇讨个公道!你们……好自为之!”
说罢,她冷哼一声,不再看那群御林军,转身对福伯等人道:“福伯,照顾好府里。一切,等梁王回来再说。”
最终,在崔林甫带来的圣旨压制下,姜嫣未能阻止御林军封锁梁王府。但她持剑而立,力抗圣旨的身影,以及那冰冷彻骨的警告,却深深印在了当晚所有在场者的心中。
(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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