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弥陀佛,吾为雷音佛子,望诸位莫信谣言。我佛慈悲,我雷音寺已运输大批粮草支援军队,安抚百姓。”
雷音寺佛子悟远,身披锦绣袈裟,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。
他面容俊朗,宝相庄严,周身佛光微涌,声音温和而富有感染力,清晰地传遍广场。
台下聚集着大量惶惑不安的百姓和低阶修士。
看着悟远那悲天悯人的神态,听着他笃定的言辞以及“大批粮草”的实质行动。
人群中原本激烈的议论和质疑声,渐渐平息了许多。
许多人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思索的神色。
毕竟,雷音寺多年积累的声望,以及佛子亲自出面,还是具有相当的说服力。
悟远看着台下众人情绪的变化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。
然而,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边缘时,骤然定格!
那里站着一位白衣僧人,气质出尘,容貌妖异,正是永善!
悟远眼中的温和瞬间冻结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冰冷与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!
但这丝异样被他极快地掩去,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佛子模样。
永善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,抬眼望去,对上悟远冰冷的视线。
他并未有任何惧色或怒意,只是微微朝悟远笑了笑,那笑容纯净而平和。
仿佛在看着一个……走入歧途的旧相识。
随即,他不再停留,转身,白色的身影悄然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。
悟远看着永善离去的背影,宽大袖袍下的拳头微微攥紧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恨与……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。
这一幕,恰好被同样混在人群中观察局势的姜玖(谢必安)尽收眼底。
“哦?这二人之间,似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恩怨?”姜玖面具下的眉头微挑,心中暗忖。
没过多久,永善竟主动寻到了姜玖的落脚处。
他取出几张写满娟秀字迹的纸张,递给姜玖。
“谢施主,这是小僧根据先前配方改良的新方,效果应更佳。还要多谢施主,此前仗义出手,以药粉救助了许多无辜妖兽。”
姜玖接过药方,小心收好,道:“佛子客气,分内之事。”
两人便坐下闲聊起来,从佛法精义,聊到世间百态,言谈颇为投契。
姜玖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雷音寺佛子身上。
“永善佛子,那日见你与悟远佛子……似乎并非陌路?你们之间,可是有什么过往?”
永善闻言,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,随即化为平静。
他微微笑了笑,云淡风轻地说道:
“些许旧日因果,些许理念不合罢了。都是过往云烟,不值一提。”
他显然不愿多谈,姜玖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。
几日之后,雷音寺突然对外发布了一条震动西境的消息!
声称寺内金罗长老利欲熏心,暗中与妖族祸全妖王勾结!
制造兽潮,残害生灵,罪大恶极!
现已奉方丈法旨,将其及其核心党羽擒拿,废去修为,逐出雷音寺,剥除僧籍!
为彰显公正,已将一干人犯移交官府处置!
在菜市口,当着众多百姓和官府官员的面,雷音寺的执法僧“依律”将已然废去修为、面目呆滞的金罗等人,当场“正法”!
血光溅起,引得围观人群阵阵惊呼。
雷音寺方面则宣称,此乃清理门户,维护佛门清誉,与妖族势不两立!
姜玖冷眼看着这场闹剧。
他心中雪亮,这金罗长老,不过是雷音寺高层推出来平息众怒的替罪羔羊!
真正的幕后主使,依旧隐藏在雷音寺深处,毫发无伤。
弃车保帅,断尾求生,倒是好算计!
与此同时,范萌萌也带来了关于御兽宗的最新情报。
“楼主,查清了。御兽宗大长老黄戊,当年与现任宗主熊猛争夺宗主之位,以微弱劣势落败。”
“表面上,他对熊猛宗主恭敬有加,实则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,笼络长老和核心弟子。”
“其势力在宗内已不容小觑,与熊猛宗主分庭抗礼之势渐成。”
姜玖眼中寒光一闪。
既然雷音寺找了替罪羊,那他就在这潭浑水里再搅一搅!
他立刻下令,让燕云楼再次散播消息:
“金罗长老不过是雷音寺抛出的替死鬼!真正的主谋依旧逍遥法外!”
“雷音寺包藏祸心,欲盖弥彰!”
同时,他以“白马寺永善佛子心怀慈悲,愿与天下共享”的名义。
将那份能够安抚妖兽的草药配方,匿名送到了流沙郡和赤焰郡的官府衙门。
官府正为兽潮焦头烂额,得到此配方,如获至宝!
立刻组织人手,大肆采购相关草药,日夜赶工制作成药粉和喷雾,分发给前线将士和边境村镇。
虽然无法根除兽潮,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妖兽的狂性,减少了伤亡。
这一举动,更是将雷音寺和黄戊气得七窍生烟!
他们辛辛苦苦营造的兽潮,不仅名声臭了,如今连实际效果也大打折扣!
“到底是谁?!是谁在背后与老夫作对?!”黄戊在密室内咆哮,面目狰狞。
悟远在禅房内捻动佛珠的手也青筋暴起,眼中杀意翻涌。
他们隐隐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,却始终抓不到任何线索。
祸全妖王那边更是连连施压,抱怨控制的妖兽越来越不“听话”,收到的资源和丹药也大幅减少,威胁要终止合作。
各方势力,皆因这接连的变故而焦头烂额,互相猜忌。
又过了几日,恰逢御兽宗宗主熊猛的五百岁寿辰。
虽处非常时期,但御兽宗仍是西境大宗,各方势力还是派了代表前去贺寿。
就在这寿宴前夕,一封匿名信,悄然送到了熊猛宗主的案头。
熊猛是个身材魁梧如熊、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。
他屏退左右,疑惑地拆开信件。
信上内容言简意赅,直指大长老黄戊:
“黄戊暗结妖王,操控兽潮,损公肥私,更欲借机壮大,图谋宗主之位。”
熊猛初看时,浓密的眉毛猛地一拧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。
他捏着信纸,粗壮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黄戊……他竟敢勾结妖族?”熊猛低声自语,胸膛微微起伏。
他与黄戊明争暗斗多年,深知此人野心勃勃,绝不甘心屈居人下。
这封信,像是一点火星,落入了早已堆积的干柴之中。
他反复看着信上的字句,眼神变幻不定。
“操控兽潮……图谋宗主之位……”
若在平时,他或许会对这种匿名信嗤之以鼻。
但如今,西境确实流传着御兽宗与妖族勾结的谣言。
而黄戊近年势力膨胀极快,手下聚集了一批骄兵悍将,确实已严重威胁到他的权威。
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……”熊猛眼中狠厉之色一闪。
“若他真与妖族有染,那便是自寻死路!正好借此机会……”
一个借刀杀人、彻底扳倒黄戊的计划,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揉成一团,以真元震为齑粉。
脸上重新挂起豪爽的笑容,走出房门,迎接前来贺寿的宾客。
只是在那笑容之下,隐藏着对黄戊一系更深的戒备与冰冷的算计。
御兽宗内部的暗流,因这封匿名信,变得更加汹涌澎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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