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站在擂台中央,血从指缝间滴落,在地面汇成一小片暗红。他没有低头看伤口,右手仍握着剑柄,左手压在左肩裂开的布料上。风从东面吹来,带着尘土和焦痕的气息。
四周的声音慢慢变大。有人开始喊他的名字,声音由远及近,越来越多。喝彩声、惊呼声混在一起,像潮水般涌向高台。
他闭眼。识海深处还在发烫,推演之瞳停转后留下的空洞感仍在拉扯神魂。他调息三息,用残余感应梳理经脉,强行将紊乱的灵力压回正轨。这过程很慢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但他站住了。
裁判退到场边,宗门乐师奏起庆功曲。鼓声响起时,一道身影从主殿方向走来。
那人穿着深青色长袍,袖口绣有云雷纹,须发如墨,步伐沉稳。所过之处,弟子纷纷退让行礼。他是青冥宗宗主,平日只在大典露面,今日却亲自登台。
全场安静下来。
宗主走到江临川面前,目光扫过他肩上的伤,又落在脸上。那眼神不带情绪,却像能穿透皮肉,直视内里。
片刻后,他抬手。
身后执礼弟子上前,捧着一块金匾。匾身刻有“青冥第一人”五个字,字体刚劲,泛着微光。
“本次大比,你连战百场,终局一战破魔宗卧底,扬我宗门威仪。”宗主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遍全场,“此匾赐予你,为证实力。”
江临川单膝微屈,行执事礼。动作不大,但稳。
“谢宗主厚赐。”他说,声音平稳,“然弟子所求不止于名位。”
宗主未动,等着下文。
江临川抬头,“恳请入藏经阁顶层,观星图遗卷。”
这句话落下,周围声音一顿。
藏经阁顶层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。那是存放宗门最高机密之处,历代只有立下大功或突破化气境的核心弟子方可申请。且审批极严,需宗主亲批。
现在一个外门执事,凝气七层巅峰的修为,刚刚夺冠,便直接开口要进顶层?
有人皱眉,有人惊讶,更多人屏住呼吸。
宗主盯着他看了很久。
不是看他的伤,也不是看他的衣着,而是看他眼睛。那双眼睛虽有疲惫,却无杂念,没有狂妄,也没有乞求,只有一种冷静的坚持。
“你为何要查星图?”宗主问。
“因它与北域异象有关。”江临川答,“也与魔宗渗透有关。厉无咎用的是《蚀灵诀》,而我在葬仙渊见过同源符纹。二者之间必有联系。若星图中有线索,我愿深挖。”
宗主沉默。
风吹动他的衣角。远处藏经阁的飞檐在阳光下闪了一下。
终于,他点头。
“你为宗门除奸,护城民安危,破雷兽之围,揭张嵩勾结之罪,今又夺大比魁首。”他说,“此功不小。三日内,你皆可入阁。每日限两个时辰。”
“谢宗主。”江临川再行礼,双手接过金匾。
那匾不重,但压在手上,感觉不一样。
宗主转身欲走,忽又停下。
“别以为进了顶层就能看到一切。”他说,“有些东西,不是看得越多,就越明白。是心够静,才能看得清。”
说完,他拂袖离去。
江临川没再说话,只是把金匾夹在臂下,右手仍按着左肩。血已经止了,伤口被灵力暂时封住,但疼痛仍在。
他站在原地。
台下无数双眼睛望着他。有人低声议论,有人说他胆大,有人说他疯了,竟敢当场提这种要求。但也有人佩服,说换了自己,重伤之下连站都站不稳,更别说开口求事。
一名执法弟子靠近,递来一枚丹药。
“止血用的。”他说,“宗主吩咐给的。”
江临川接过,没吃。他知道这类丹药会干扰神魂恢复,而现在,他需要清醒。
他看向藏经阁方向。
那座三层楼阁建在后山高处,顶层被一层薄雾笼罩,平日禁止靠近。此刻阳光照在琉璃瓦上,反射出淡淡的光。
他记得在葬仙渊时,星图融入眉心的那一瞬,体内灵力路线被重新规划。当时来不及细究,但现在回想,那变化与普通功法完全不同。它更像是一种……指引。
而藏经阁顶层,或许就有答案。
他不动声色,右手缓缓松开剑柄。指尖还在发麻,那是神魂透支的后遗症。但他不能倒在这里。也不能现在就走。授奖仪式还没结束。
很快,另一名弟子捧着玉简上来。
这是奖赏的第二件——一部地阶功法。名为《玄元引气诀》,适合凝气境修士打牢根基,传闻是宗门早期一位长老所创。
江临川接过玉简,收入怀中。
掌声再次响起。这一次比之前更热烈。不只是因为胜利,更是因为他刚才那一句请求。很多人意识到,这个年轻人的目标,从来就不只是赢一场比试。
他想要的是真相。
仪式结束的钟声敲响。弟子们陆续退场,有人回头看他,有人低声交谈。江临川依旧站在原地,直到人群散去大半。
风又起。
他抬起右手,轻轻摸了下眉心。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印记,是星图融合后留下的痕迹。平时无感,但在靠近某些特定物品时,会有轻微震动。
比如刚才接玉简时,震了一下。
比如现在,望着藏经阁的方向,那震动又来了。
他收回手,把金匾紧了紧。
左肩的伤还在疼,神魂仍未恢复,但他已经做出决定。
等今晚子时,他就去藏经阁。
不是明天,不是后天,就是今晚。
他转身,准备离开擂台。
就在这时,眼角余光扫到地面。
那滩血迹还在。形状不规则,边缘已经开始干涸。但在最中心的位置,有一小块区域的颜色特别深,像是渗得更快。
他蹲下身,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。
湿的。
可他已经止血快一刻钟了。
他又抬头,看向自己的肩膀。
布料上的血迹确实是干的。
那这地上的血……是谁的?
他忽然想起厉无咎倒下时喷出的黑血。执法弟子检查后说那是魔功反噬所致,已带回问罪堂处理。
可厉无咎的血是黑色的,而这滩是鲜红偏暗。
不是同一个人。
他盯着那块血迹,手指不动。
风从背后吹来,吹动他洗得发白的青衫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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