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靠在木屋墙边,左手还贴着胸口。那片雪莲的寒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,可他仍能感觉到皮肤下残留的一丝刺痛。他的呼吸很慢,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细针扎进肺里。替劫之术抽走了十年寿命,不只是身体变弱,连神魂都在颤抖。
但他不能停。
右眼微微一缩,推演之瞳再次启动。金色光轮在意识深处缓缓转动,将雪莲上那道灼痕的数据重新调出。三百二十七道刻线逐一浮现,每一道的角度、深浅、交汇点都被拆解成独立单元。这不是普通的烙印,也不是随意留下的伤痕。它是一段信息,被压缩在鞭形图案之下。
他开始模拟符阵运行路径。第一次推演失败,能量流断裂。第二次,第三百次,依旧无法完整还原。神魂传来阵阵钝痛,像是有人拿刀在脑中搅动。他咬住牙关,继续推进。
终于,在第七百一十九次尝试后,深层符阵激活。画面在脑海中展开——一枚三爪蟠龙缠绕血刃的徽记缓缓浮现,紧接着四个古篆字显现:血祭九州。
江临川瞳孔骤然收紧。
司徒家的族徽。和密函里的计划完全吻合。这不是巧合,是宣告。他们用这种方式标记牺牲品,也标记自己的行动节点。姜瑶家族的灭门,根本不是意外,而是整个仪式的一部分。
他立刻联想到论剑台上的血咒杀印。司徒南出手时的眼神,不是愤怒,是确认。他在验证某种结果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姜瑶走了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药汤。她脸色依旧苍白,灵力还没恢复。看到江临川闭着眼睛,额头渗汗,她放下碗快步走近。
“你又在推演?”她的声音很轻。
江临川没睁眼,只抬起一只手示意安静。他把刚才还原的画面用灵识凝聚,投射到空中。那枚带倒刺的长鞭缓缓旋转,接着族徽与文字浮现。
姜瑶盯着那幅影像,呼吸一下子停住了。
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摸向颈后,那里有一道陈年疤痕。几乎在同一瞬间,大量画面涌入脑海——雨夜、火光、倒塌的院墙、母亲扑在她身上,嘶喊着什么。一道黑影举起长鞭,鞭尾带着钩状倒刺,狠狠落下。
她猛地抓起随身银针,反手刺向眉心祖窍穴!
江临川立刻察觉不对,伸手去拦,但已经晚了。银针入穴,姜瑶双眼泛白,全身剧烈一颤,随即软倒。
他一把扶住她,同时右眼金轮再度闪动,记录下她体内灵气的变化。一股隐匿多年的封印之力正在松动,像是冰层下的暗流开始裂开。
姜瑶躺在他臂弯里,嘴唇微张:“原来……我的记忆被封印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整个人陷入昏迷。
江临川没有松手。他低头看着她的脸,眉头紧锁。这道封印不是自然形成,也不是意外损伤,而是人为施加的禁制。手法极其隐蔽,若非银针破妄引神,根本无法察觉。
是谁做的?
药师谷的人?还是当年救下她的长辈?亦或是……凶手自己?
他慢慢将姜瑶放到床上,盖上薄被。银针仍留在她眉心,未拔出。这是禁术的关键锚点,贸然取下可能导致神志崩溃。
他坐回窗边,从药囊中取出残存的雪莲。花瓣早已枯萎,焦黑卷曲,唯有花心那道灼痕依旧清晰。他用指尖轻轻触碰,粗糙感直抵神经。
这不是武器留下的痕迹。
是仪式工具。专门用于血祭的烙印器。
他闭上眼,再次启动推演之瞳。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灼痕本身,而是它与姜瑶记忆之间的关联。如果这道印记曾出现在她母亲身上,那么当时现场是否留下了更多线索?那些画面碎片里有没有隐藏的信息?
一次又一次回放。
雨夜。火光。母亲倒下。黑影转身离去。
就在那人背影消失前的一瞬,袖口滑落半寸,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红色纹路——同样是三爪蟠龙,但比族徽更小,形状略有不同,龙爪下方多了一道波浪线。
江临川睁开眼。
那是司徒家嫡系血脉的专属印记,只有执行核心仪式的人才能拥有。普通族人不会有,外姓更不可能接触。
也就是说,当年灭门的凶手,是司徒家高层,甚至是族长级别的存在。
而司徒南,只是棋子。
他握紧雪莲,指节发白。北岭必须去。不仅因为玉佩指引,更因为那里可能藏着完整的星图残片。只有拼出全图,才能找到其他证据,打破封印,让姜瑶真正看清过去。
屋外天色渐暗,远处村落灯火稀疏。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动桌上一页旧纸。那是他之前画的路线草图,通往荒原的三条路径被红笔圈出,其中一条标注“最短但有巡逻队”。
他起身走到桌前,拿起炭笔,在图上新增一个标记。位置在药师谷西北角,靠近断崖。那里有个废弃丹房,他曾在那里发现过一块刻着星纹的石板。当时以为无关紧要,现在想来,或许是某个坐标点。
姜瑶在床上轻轻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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