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的手指还停在半空,指向星图边缘那颗缓缓移动的暗星。司徒南站在门口,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,落在那幅旋转的星图上。
空气很静。
江临川知道时间不多了。陈铁山靠在墙角,呼吸越来越弱,护心镜残片几乎不再发光。毒素已经侵入肺腑,再不走,他就真的会死在这里。
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袖口微动,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残片滑入掌心。这是他早前从玄铁牌上剥离下来的星图碎片,记录着北境荒原的真实坐标。他低头看了眼陈铁山,对方眼皮颤了颤,似乎察觉到什么。
司徒南还在盯着星图。他往前走了半步,眉头微皱,像是在确认那颗暗星的位置。
就是现在。
江临川猛地侧身,左手探出,将残片塞进陈铁山怀中。指尖轻压三下——这是他们破机关时约定的信号:走,别回头。
陈铁山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咳,右手却悄悄攥紧了残片。
“你问我这颗星是谁放进去的?”江临川开口,声音比刚才稳了许多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它为什么只在有人靠近时才开始移动?”
司徒南眼神一凝,重新看向他。
江临川继续说:“你不敢进来,不是因为怕我,是怕这间屋子本身。你上次来的时候,死了多少人?三个?五个?还是……全军覆没?”
司徒南的脸色变了。
他确实没再往前走。门口的地砖颜色略深,和其他地方不一样,那是血浸透后留下的痕迹。他曾带人闯入,结果只有他活着出来。
江临川看穿了他的忌惮。
就在司徒南分神的瞬间,他右手已摸到腰间小布袋。里面有一粒灰黑色的药丸,表面布满细纹。这是他在黑市用毒蛟血换来的假死药,经过推演改良,能让人心跳停止、体温下降,七窍渗血,和中毒暴毙一模一样。
他迅速吞下。
药丸入喉即化。一股寒意从胃部炸开,直冲四肢百骸。他的身体立刻僵住,脸色发青,嘴角流出一丝黑血。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,向前扑倒。
但他倒下的方向,是右侧墙角。
那里有星轨浮雕,第三条线左三寸的位置,正是密道入口。他记得清楚——必须配合生命气息骤停才能激活,否则只会开一道缝就闭合。
他的身体滚了过去,背部撞上墙角石棱。衣袖擦过粗糙的墙面,皮肤被划破,疼痛让他保住了最后一丝意识。
陈铁山看到他倒下,瞳孔一缩。
他知道江临川不会无缘无故服药。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弃。他强撑起身,踉跄扑过去,一把抱住江临川的身体。
“你杀了他?”他吼出这句话,声音撕裂,像是从胸腔里硬扯出来的。
司徒南终于动了。他跨进一步,但没有靠近尸体,而是盯着江临川的脸。鼻息全无,脉搏断绝,七窍渗血,连瞳孔都散了。
看起来是真的死了。
“他不该碰这本书。”司徒南低声说,“也不该碰星图。”
陈铁山抱着尸体站起来,脚步不稳,但站得很直。他的眼睛红了,不是因为悲伤,是因为怒火。
“我带他回家。”他说,“他是我兄弟。”
司徒南看着他,沉默几息。这个铁匠已经快不行了,走路都在晃,怀里抱着一个死人,根本不构成威胁。他若追上去,反而显得心虚。
他退了一步,让开了路。
陈铁山拖着江临川,一步步走向墙角。他的手在背后摸索,找到了那处刻痕。指尖用力按下。
咔。
一声轻响。
墙角一块石板向内凹陷,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。黑气涌出,带着腐土味。
陈铁山把江临川往里一送,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。通道立刻闭合,不留痕迹。
司徒南走到墙边,伸手摸了摸那块石板。表面光滑,没有任何缝隙。
他皱眉,却没有动作。
他知道这里有密道,但打不开。当年他带人来,试过所有方法,甚至用炸药轰,都没能打开这条路。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开启——比如,一个人“死”在它面前。
他转身看向悬浮的《虚极遗录》。书还在原地,但少了江临川的气息。
他冷笑一声,抬手就要取书。
可就在这时,他眼角余光扫过星图。
那颗暗星,又动了。
这一次,它偏离了原有轨迹,朝着北方急速移动。就像……有人正在使用它。
司徒南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他猛然回头看向密道方向,但什么都看不见。
密道深处。
江临川的身体贴着冰冷的石壁滑行。通道很窄,只能匍匐前进。他的呼吸仍弱,心跳近乎于无,但意识已经恢复。
推演之瞳启动。
脑海中浮现药丸代谢路径。毒素正在被分解,心跳将在三息后恢复。他计算着时间,手指轻轻敲击地面两下——这是给陈铁山的信号:我还活着。
前方传来轻微摩擦声。陈铁山在前面爬行,速度很慢。他伤得太重,每动一下都像在割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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