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踉跄着后退几步，对着黄小贱，这位修为远不及他的少女，深深鞠了一躬，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：“这位仙子，是我族有眼无珠，冲撞了您，更冲撞了上仙的颜面。还请仙子恕罪！”

说着，他连忙对那幸存的长老厉声道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快把地牢里的那位前辈请出来！再取我族最好的疗伤圣药，给这位仙子和前辈用上！”

长老不敢怠慢，连忙应声而去。

不多时，一位头发花白、衣衫褴褛的老狐妖被搀扶着走了过来。她正是黄小贱的姥姥，此刻脸上满是疲惫与虚弱，但看到黄小贱时，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：“小贱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姥姥！”黄小贱再也忍不住，扑进老狐妖怀里，放声大哭起来。

天狐老祖在一旁陪着笑脸，大气都不敢喘。待祖孙俩情绪稍稍平复，他才将那瓶疗伤圣药递了过去，谄媚地说道：“前辈，仙子，这是我族秘制的‘九转还魂丹’，疗伤效果甚佳，还请二位笑纳。今日之事，皆因我管教不严所致，改日我定当亲自登门，向上仙赔罪。”

黄小贱看着眼前这副谄媚模样的天狐老祖，又看了看周围的废墟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从未想过，上仙给的这口小钟，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。但事已至此，再说什么也无法挽回，她只想赶紧带着姥姥离开这个地方。

她接过九转还魂丹，扶起姥姥，强装镇定地说道：“赔罪就不必了。日后，还请贵族收敛些，莫要再仗势欺人。”

天狐老祖连忙点头哈腰：“是是是，仙子教训的是，我族定然铭记在心。”

“上仙！”黄小贱搀扶着姥姥离去，刚绕过一片参天古木，就看到青石上黑衣如墨的身影，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。

她身上的伤口在九转还魂丹的效力下已结痂，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，此刻盛满了敬畏与激动。

被她扶着的老狐狸，虽头发花白、衣衫陈旧，却腰杆挺得笔直。她远远望着太一的背影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精光，随即又迅速敛去，化作深深的恭敬。

待走到近前，不等黄小贱开口，老狐狸便猛地拉住她的手腕，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：“小狐……青丘散修黄九儿，携孙女黄小贱，拜谢妖皇陛下救命之恩！”

“妖皇陛下？”黄小贱猝不及防被拽倒，听到这四个字时，整个人如遭雷击，惊得目瞪口呆。她张着小嘴，难以置信地看向青石上的太一，脑子里“嗡嗡”作响。

妖皇太一的威名，在洪荒灵族之中，简直是如雷贯耳到近乎神话的存在。那可是统领亿万妖族，执掌太阳星，手握混沌钟的无上大能！她曾听族老们说过，妖皇一声令下，四海八荒的妖族莫敢不从；

他与帝俊陛下并肩而立时，连巫族都要为之侧目。可她万万没想到，这些日子里，那个会任由她爬进衣领安睡，会温和地听她絮叨，会借予法宝助她救姥姥的“上仙”，竟然就是这位传说中的妖皇！

巨大的震惊让黄小贱一时失语，只觉得脸颊发烫，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。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放肆——在妖皇脖子里睡觉，还傻乎乎地问那口小钟能不能帮忙……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太一缓缓睁开眼，眸中金光流转，落在跪倒的祖孙俩身上。他轻轻抬手，一股柔和的法力涌过，将两人稳稳托起：“不必多礼。”他的声音平淡无波，听不出喜怒，“你孙女与我有缘，天狐族之事，不过是顺势而为，谈不上救命之恩。”

“陛下仁慈。”黄九儿恭敬道，“小贱能得陛下垂青，是她三生有幸。”

太一的目光转向黄小贱，见她还在发愣，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：“黄小贱，不日我便会返回太阳星，你随我同去修行，如何？”

黄小贱这才回过神，对上太一深邃的眼眸，心脏“砰砰”直跳，连忙低下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我……我愿意！”

只是话音刚落，她就想起了身旁的姥姥，又忍不住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舍。

黄九儿将孙女的神色看在眼里，心中微暖，随即上前一步，对着太一行了个大礼：“陛下，小贱能得您指点，是她毕生修来的福分，小狐感激不尽。”

她顿了顿，看了眼黄小贱，又道，“只是小狐出世至今，早已习惯青丘水土，不舍故地，愿留在此地继续修行。”

黄小贱听到这话，顿时急了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就被黄九儿用眼神制止了。

只见黄九儿深吸一口气，眼中闪过果绝，抬手对着自己眉心一点，一缕晶莹剔透的本源之力便从她体内飞出，悬浮在半空，散发着纯净的狐族气息。

她再次朝太一拜倒：“小狐自知资质驽钝，不敢奢求陛下指点，只求陛下能将老身收入妖族，让小贱日后回青丘时，尚有家人可依。”

太一看着那缕本源之力，又看了看黄九儿眼中的恳切，以及黄小贱欲言又止的模样，沉默片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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