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,警笛声刺破寂静。驾驶室里的小刘精神高度紧张,一边开车,一边不停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,生怕有可疑车辆跟踪。后车厢里,林初夏“昏迷”着,孩子哭累了,也渐渐睡去。
药效逐渐减退,林初夏的意识慢慢清醒,但身体依旧虚弱无力。她不敢立刻“醒来”,继续闭眼假寐,耳朵却竖着,捕捉着外面的动静。
大约开了四十多分钟,救护车离开了崎岖的山路,驶上相对平坦的省道。小刘似乎松了口气,车速稍微放缓,警笛也关掉了。他拿起对讲机,向王主任汇报:“王主任,我们已经上了省道,后方没有发现可疑跟踪。产妇依旧昏迷,生命体征平稳,孩子也睡了。我们大概一小时后到县医院。”
对讲机里传来王主任严肃的声音:“好,保持警惕,直接送到县医院急救中心,我已经联系好了。注意安全。”
通话结束。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风声。
林初夏的心沉了下去。去县医院?那岂不是自投罗网?县医院的条件更好,但核查也会更严格,一旦被扣下检查,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极大。必须想办法在到达县医院前离开!
可是,怎么离开?车速这么快,跳车等于自杀,还带着孩子。
就在她心急如焚时,救护车忽然减速,靠边停了下来。小刘低声咒骂了一句:“靠,怎么这时候爆胎了?”
爆胎?林初夏心中一动,是天意?还是……
小刘下车检查,果然是右后胎瘪了。他拿出工具,开始更换备胎。山区省道上车辆稀少,偶尔有车呼啸而过。
林初夏悄悄睁开眼睛,透过车窗观察外面。天色有些阴沉,道路一侧是山崖,另一侧是长满灌木的斜坡,前后望不见人家。这是一个相对僻静的路段。
机会!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!
她轻轻解开自己和孩子的固定带,忍着身体的疼痛和无力,挪到车厢门边。门是从外面锁上的,但内部似乎也有紧急开启装置?她摸索着,果然在门内侧上方找到一个红色的应急扳手。
小刘正在车尾吭哧吭哧地拧螺丝,注意力全在轮胎上。
林初夏深吸一口气,猛地扳下应急扳手!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门锁弹开!她用力推开沉重的车门!
冷风灌入车厢,也惊动了车尾的小刘。他愕然回头,只见本应昏迷的产妇,正抱着孩子,摇摇晃晃地站在打开的车门边!
“你……你怎么醒了?你要干什么?快回去!危险!”小刘丢下工具就要冲过来。
“别过来!”林初夏厉声喝道,声音因为虚弱而嘶哑,但眼神却异常决绝,“我不会去县医院的!你们帮帮我,就当没见过我,求你了!”她一边说,一边抱着孩子,踉跄着退向路边的灌木斜坡。
“你疯了!你刚生完孩子!快回来!”小刘又急又气,但也不敢逼得太紧,怕刺激到她做出更极端的事。
林初夏退到斜坡边缘,回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灌木丛,又看了一眼急得跳脚的小刘,心中默默说了句“对不起”,然后一咬牙,抱着孩子,转身就顺着斜坡滑了下去!
“喂!!”小刘的惊呼声被风声和枝叶刮擦的声音淹没。
斜坡很陡,布满碎石和荆棘。林初夏紧紧将孩子护在怀里,用后背和手臂承受着大部分的撞击和刮擦。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,但她死死咬着牙,不敢松手。
不知滚了多久,终于停了下来,掉进一个相对平坦的、落叶厚厚的洼地。她浑身剧痛,头晕目眩,几乎要昏过去,但怀里的孩子因为颠簸和受惊,再次哇哇大哭起来。
孩子的哭声让她强撑着清醒。她检查了一下孩子,除了受惊,似乎没有受伤。她自己则狼狈不堪,衣服被刮破多处,手上脸上都是血痕。
她不敢停留,也顾不上疼痛,辨明方向(远离公路),抱着孩子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林深处走去。必须尽快远离公路,找一个地方藏起来。
山林里光线昏暗,潮湿闷热。她不知道走了多久,直到彻底听不到公路上的任何声音,直到双腿再也迈不动一步。她找到一个被几块大石和茂密藤蔓半包围的凹陷处,像个天然的浅洞,勉强可以容身。
她瘫坐在地上,背靠冰冷的石头,大口喘气。孩子哭累了,又睡着了,小脸脏兮兮的。她拿出身上仅剩的一点水,润了润自己和孩子的嘴唇。
接下来怎么办?与陆景深安排的下一个接应点完全失去了联系。身上没有地图,没有指南针,只有一点点食物和钱(大部分在之前的包袱里,落在救护车上了)。身处茫茫大山,产后虚弱,带着新生儿,几乎陷入了绝境。
绝望再次袭来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重。难道历尽千辛万苦,逃到这里,却要困死在这荒山野岭?
不,不能放弃。为了孩子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思考出路。院长说过,这里离界河直线距离不到二十里。如果能走到界河边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,即使找不到“蛇头”,沿着河走,也可能遇到村庄或路人,总比困死在这里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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