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麦秆、煤块和豆子2

麦秆的枯叶轻轻扫过豆子的血缝,黑色黏液滴在上面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强酸在腐蚀皮肉

“别碰!这是这片土地的诅咒印记!我半截身子都被这毒给蚀了,你看我这截面,都开始流脓了,黏糊糊的,擦都擦不掉!”

它晃了晃断裂的秆子,黑色黏液滴落在地上,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,坑里还冒出细小的黑烟

“我们三个……根本不是‘活’着,是被这诅咒绑着,连死都死不透!老婆子烧我时,我明明能感觉到秆子在焦糊,可就是没化成灰,硬生生从火里钻了出来,像个怪物!”

煤炭的幽绿火光猛地闪烁了一下,缝隙里的老王突然停止挣扎,和其他几个模糊的鬼脸一起,齐声喊道

“怪物!我们都是怪物!”

煤炭自己则发出癫狂的低吼,声音里满是绝望和疯狂

“怪物又怎样?总比被老婆子煮了、烧了,连渣都不剩强!我昨夜在炉子里时,听见地底有人在敲击棺材板,每敲一下,地面都在颤!那里是深渊,是所有残缺之物的归宿!去那里,我们就能摆脱这该死的土地,摆脱这该死的诅咒!”

豆子的触须疯狂扭动着,血缝里的啃噬声越来越响,几乎盖过了它的话

“深渊?可这片土地早已被死疽渗透,连风里都带着腐烂的诅咒!我们能走多远?刚才我爬过门槛时,地上的裂缝里还伸出一只小手抓我的壳,那手的指甲盖都掉了,还说‘带上我,带上我,我好冷’!”

它顿了顿,突然压低声音,像是在怕什么

“而且……我总觉得,老婆子知道我们逃了,她刚才看锅的眼神,像在看我们,不是看豆子……”

麦秆突然发出绝望的狂笑,枯叶上的人脸也跟着扭曲,眼眶里的黑液流得更凶

“知道又怎样?走一步是一步!总不能在这里等着被她分尸!我半截身子虽然残了,但还能探路,前面有坑有石头,我能挡住;煤炭你有火,能烧那些从土里爬出来的东西;豆子你灵活,能看后面有没有追兵!我们三个绑在一起,就算是下地狱,也有个伴,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啃成渣强!”

“对!绑在一起!”

煤炭尖叫着,滚到麦秆和豆子中间,幽绿的火光在它身上窜动,像要烧起来一样

“现在就走!趁老婆子还在盯着锅里的豆子,没反应过来!再晚一点,她就要拿勺子捞我们了!”

它们刚爬过门槛,就听见屋里传来老婆婆的声音,沙哑又阴冷

“跑吧……跑吧……跑再远,也逃不出这片地……”

那声音像附骨之疽,跟在它们身后。

田野里的泥土软烂得像腐肉,每走一步,都能听见泥土下传来“咕叽咕叽”的声响,像是有东西在跟着它们。

突然,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泥土里伸出来,指甲缝里带着黑泥,有的还挂着腐烂的皮肉,疯狂地抓向它们——那是瘟疫死者的手臂,还残留着生前的执念,想把它们拖进土里,一起腐烂。

“滚开!别碰我!”

麦秆用滴着黑液的末端狠狠刺穿那些手掌,黑色黏液一碰到手臂,就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,手臂瞬间化为脓水,渗进泥土里

“这些东西跟了我们一路了!它们是这片土地的‘爪牙’,想把我们拖回去!”

煤炭用尸磷般的幽火灼烧沿途丛生的毒菇,毒菇被点燃时,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,那声音尖锐又凄惨

“别碰这些菇!它们是用死人的眼睛长出来的,你看菇盖上面的黑点,那是瞳孔!烧了它们,它们就不能指路了!”

它一边烧,一边嘶吼

“快!再快一点!后面好像有脚步声!是老婆子吗?她是不是追上来了?”

豆子的血缝里不断吐出青黑色的诅咒字符,字符落在地上,化作细小的毒蛇,缠绕着那些试图靠近的残肢,毒蛇一口咬下去,残肢就瞬间变黑、腐烂

“我听见了!后面有脚步声!很轻,但很稳,就是老婆子的脚步声!她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,‘叮叮当当’的,是她煮豆子的勺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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