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背囊、帽子和号角2

利奥独自前行,森林越来越密,树木的枝干更加扭曲,有的甚至缠绕在一起,形成一个个天然的牢笼。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,夹杂着腐烂的恶臭,让他阵阵作呕。他不知道走了多久,只觉得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软,踩下去像踩着腐肉,黏腻不堪。

这天,他爬上一棵大树想寻找出路,突然看到远处的雾气中,闪着耀眼的金光。那金光比银山的光芒更加刺眼,却透着一股灼热的气息,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焚烧殆尽。

“是金山。”利奥喃喃自语,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,只有深深的恐惧。银山已经如此诡异,金山恐怕更加危险。但他已经没有退路,只能朝着金山的方向走去。

走了一天一夜,他终于来到金山脚下。那金山比银山更大,金光万丈,却让周围的树木都枯萎了,地面干裂,露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缝,裂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利奥仔细一看,那些裂缝里竟填满了骸骨,有的是人的,有的是动物的,骨骼早已被金光染成了金黄色,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。

“这根本不是金山,是坟墓。”利奥心里咯噔一下,转身想走,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利奥?你怎么来了?”

他回头望去,只见威廉站在金山上,身上沾满了金黄色的粉末,眼神呆滞,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。他的麻袋已经空了,地上散落着几块金子,而他的手,竟在啃咬着一块带肉的骸骨,那骸骨的手指上,还戴着一枚熟悉的戒指——那是父亲留下的戒指,当初雅各布一直想要。

“威廉,你在干什么?”利奥惊恐地喊道,“雅各布呢?”

威廉缓缓抬起头,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瞳孔变成了金黄色,像金子一样没有光泽:“雅各布?他在这里啊。”他指了指身边的一堆骸骨,那堆骸骨的脖子上,挂着一块玉佩,正是雅各布一直戴在身上的。

利奥浑身发抖,后退了几步:“你到底怎么了?那些金子有问题!”

威廉笑了起来,笑声嘶哑,像金属摩擦:“金子?这不是金子,是生命。它能让你永远活着,永远拥有财富。你看,我现在感觉很好,从来没有这么好过。”他说着,伸手抓起一把金黄色的粉末,撒在自己脸上,那些粉末接触到他的皮肤,瞬间融入进去,他的皮肤变得更加金黄,也更加僵硬。

利奥突然明白,那些所谓的金子,其实是一种诡异的寄生虫,它们会钻进人的身体,吞噬人的血肉和灵魂,将人变成行尸走肉,而外表则保持着富有的假象。他看着威廉一步步走向自己,步伐僵硬,像个提线木偶,心里充满了绝望。

“你也来试试吧,利奥。”威廉伸出手,他的手指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的骨骼,“有了这些,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,再也不会饥饿,再也不会贫穷。”

利奥猛地抽出父亲留下的小刀,对准威廉:“别过来!你已经不是我哥哥了!”

威廉似乎被激怒了,脸上的笑容消失,眼神变得凶狠:“你不明白,这是恩赐!你会后悔的!”他扑了过来,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蛮力。利奥侧身躲开,小刀划破了威廉的手臂,流出的不是血,而是金黄色的液体,散发着刺鼻的恶臭。

利奥不敢停留,转身就跑,身后传来威廉嘶哑的嘶吼声,还有无数骨骼摩擦的声响,仿佛有无数的亡灵从裂缝中爬出,在追逐着他。他不敢回头,只顾着往前跑,直到金山的金光消失在雾气中,那嘶吼声才渐渐远去。

利奥跑了很久,直到精疲力尽,才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息。他的衣服被树枝划破,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,喉咙干得冒烟,饥饿感像潮水一样袭来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
“要是能有一点吃的就好了。”他虚弱地喃喃自语,意识渐渐模糊。就在这时,他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,那香味混合着烤肉、面包和水果的气息,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。他挣扎着站起来,顺着香味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,摆着一张小木桌,桌布是深红色的,像凝固的血液,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,热气腾腾,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
利奥的心跳加速,他想起了银山下的白虫和金山下的骸骨,心里充满了警惕。但饥饿感实在太过强烈,他已经几天没吃正经东西了,眼前的食物像魔咒一样吸引着他。

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发现桌子周围空无一人,只有风吹树叶的声响。桌布的颜色很诡异,深红色中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斑点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食物看起来异常美味,烤鸡金黄油亮,面包松软饱满,水果鲜红欲滴,但仔细一看,那些水果的果肉里,似乎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。

“是谁放在这里的?”利奥心里嘀咕,伸手想去触摸桌布,却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:“小伙子,饿了就吃吧。”

他猛地回头,只见一个满身黑灰的烧炭佬站在树影里,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炭灰,只有眼睛露在外面,像两个黑洞。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烧红的铁钳,铁钳上还夹着一块正在燃烧的木炭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
“你是谁?这食物是你的吗?”利奥警惕地问道,握紧了手中的小刀。

烧炭佬笑了笑,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:“我是这里的烧炭人,守了这片森林几十年了。这桌布是件宝物,能凭空变出食物,我看你饿坏了,就给你用用。”

利奥皱着眉: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你想要什么?”

烧炭佬指了指他手中的小刀:“我老了,手脚不方便,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来砍柴。你用这把小刀换这桌布,怎么样?”

利奥犹豫了,这把小刀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,对他来说意义非凡。但看着桌上的食物,他实在无法抗拒。他想了想,说:“我可以用小刀换,但你得告诉我,这桌布为什么是红色的?那些食物里,是不是有什么东西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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