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败的茅草屋里，寒风像刀子般从缝隙钻入。

锅灶冰冷，蛛网在墙角摇曳。

年轻人艰难地直起瘦削的身躯，骨头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

“好爸爸，”

他的声音嘶哑，如同砂纸磨过枯木

“这日子...熬不下去了。我留在家里，不过是多一张饿死的嘴。让我出去，就算死在外面，也好过眼睁睁看着您为我啃树皮。”

父亲枯槁的手死死攥住儿子的胳膊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浑浊的眼泪砸在儿子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，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
“儿啊...”

老人哽咽着，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呜咽

“外面...外面是豺狼虎豹，战场上更是...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啊...你这一去，说不定连尸骨都找不回来！”

年轻人眼中没有泪，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

“地狱？留在这里，我们早已活在地狱里了！您看看这锅，三天没冒过热气；您摸摸我的胳膊，只剩皮包骨了！父亲，让我去吧。我向您发誓——要么带着食物荣耀归来，要么就死在能挣到饭食的地方，绝不回头拖累您！”

老人颤抖着从怀里摸出用破布层层包裹的半块黑面包，硬得像石头，却是他最后的存粮。

“拿着...孩子...路上饿了啃两口，别咽着...”

他的手不停发抖

“要是实在活不下去，就...就回来，家里就算只剩一口树皮，也分你一半。”

年轻人接过面包，指尖感受到父亲残存的体温。

他用力咬了咬下唇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

“您保重，等我回来。”

说完，他没有回头，身影消失在浓雾弥漫的村口，仿佛被苍白的雾气吞噬。

城门口，两个盔甲沾满血污的士兵拦住了他。其中一个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

“小子，看你还有点骨头架子，没被饿死算你命大。想吃饱饭？跟我们走，去前线打仗。”

“打仗？”

年轻人皱眉，“打赢了有什么？”

“打赢了有赏，金银珠宝随便拿，还能当官！”

另一个士兵接话，声音阴沉

“打输了...就当给战壕施肥，喂野狗！你选吧，是现在饿死，还是去战场上赌条活路？”

年轻人沉默片刻，盯着士兵手中锈迹斑斑的长矛——矛尖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渍。

“我选后者。”他伸手接过长矛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战场如同屠宰场。

残肢断臂散落四处，土地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烂的甜腥气。

指挥官被羽箭射穿喉咙，倒在地上发出“咯咯”的垂死之音，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。

“逃啊！再不逃就全死在这儿了！”

有人嘶喊着丢下武器，转身就往后方跑。

突然，年轻人爆发出惊人的吼声，压过了战场上的哀嚎

“站住！逃回去又能怎样？家乡早已颗粒无收，逃回去不过是换个地方饿死！战死在这里，至少还能留下全尸，说不定还能挣个名声！”

他举起长矛，矛尖指向敌阵最密集处，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

“想活的，跟我杀出一条血路！让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看看，饿肚子的穷鬼，比死神更可怕！”

一个士兵犹豫着停下脚步

“可...可敌人太多了，我们根本打不过！”

“打不过也得打！”

年轻人嘶吼

“横竖都是死，不如拉几个垫背的！冲啊！”

或许是绝望赋予了他们力量，残存的士兵跟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发起了冲锋。

那天，他如同被厄运女神亲吻，长矛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蓬血雨。

温热的血液溅在他脸上，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，低声自语

“原来血是甜的...早知道，该早点来战场。”

宫殿金碧辉煌，却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腐朽气息。

国王坐在镶满宝石的王座上，眯眼打量着跪在下面的年轻人——他身上的血污还未洗净，却透着一股慑人的狠劲。

“你立了大功，击退了敌军，保住了我的城池。”

国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，“说吧，想要什么赏赐？金银？土地？还是爵位？只要我能给，都可以满足你。”

年轻人抬起头，目光却黏在了国王身边的公主身上。

她美得令人窒息，皮肤苍白如蜡，嘴唇却红得似血，仿佛刚吮吸过生命精华。

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：“我想要...公主殿下做我的妻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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