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花看着沾满泥的斧头,眼圈红了——这是她昨天刚磨好的斧头。
大女儿气得发抖,找到霍勒大妈,想让她管管小女儿。
可霍勒大妈只是坐在纺车前,手里纺着黑色的纱线,头也不抬
“让她闹。她想偷懒,就让她偷懒;她想欺负人,就让她欺负人。等一个月到了,她自然会知道后果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小女儿越来越过分。
她把霍勒大妈的衣服剪破,把阿花煮好的粥倒在地上,甚至偷偷撬开木箱子的锁,想提前拿金子。
有天晚上,她趁大家都睡了,拿着刀溜进霍勒大妈的房间,想把箱子偷走,却被霍勒大妈抓了个正着。
“你敢偷金子?”
霍勒大妈的声音冰冷,没有一丝温度。
小女儿却梗着脖子反驳
“我不是偷!这箱子本来就是我的!你答应给我的!”
霍勒大妈看着她,突然叹了口气
“你知道吗?莲儿当年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,她总把捡到的碎玻璃攒起来,说要给我串成手链。可她从不会像你这样,为了金子害人。”
她蹲下来,捡起地上的刀
“她纺线时,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,有次把头发缠进纱线里,还哭着说自己‘没用’。我告诉她,黑纱线也能织出好看的布,后来她真的用缠了头发的纱线,给我织了块手帕——现在还在我枕头底下。”
小女儿的脸色越来越白,却还在嘴硬
“我不管!你答应给我金子的,你不能反悔!”
霍勒大妈站起身,牵着小女儿的手往黑铁门前走
“我没反悔。我带你去拿‘金子’。”
到了门前,她推开大门,里面不是金灿灿的金子,而是一大锅黑漆漆的沥青,正冒着刺鼻的热气,沥青表面还漂浮着细小的骨头渣
——那是之前不听话的“客人”留下的。
小女儿吓得腿一软,转身想跑,却被霍勒大妈死死抓住手腕。
“你放开我!我要回家!我娘还在等我!”
她哭着哀求,声音里满是恐惧,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。
“你娘不会等你了。”
霍勒大妈的声音没有丝毫怜悯
“她早就拿着你换的‘定金’,去镇上买新首饰了。你以为你是来拿金子的?你从跳井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第十个替身——可现在我不想找了。莲儿那么心善,肯定不想我用别人的命换她回来。”
没等小女儿再说什么,霍勒大妈用力一推。
小女儿尖叫着掉进沥青里,身体很快就被黑色的沥青吞没,只剩下一只伸出的手,指甲缝里还沾着之前掰下的白骨碎屑。
沥青“咕嘟”一声,将那只手也吞了进去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大女儿躲在墙角,看着紧闭的黑铁门,浑身发抖。
霍勒大妈转过身,看见她,递过去一块烤好的黑面包
“吃点吧,不然晚上会被黑虫咬。”
大女儿接过面包,小声问:“您用头发纺线,也是因为想莲儿姑娘吗?”
霍勒大妈坐在柴堆上,望着井的方向,眼神变得柔和
“我怕时间久了,会忘了她的样子。用头发纺线,就像她还在我身边陪着我一样。可我知道,那些头发不是她的,你们也不是她——我只是在骗自己。”
风从门缝里吹进来,带着井底的腐臭味,她轻轻叹了口气
“等你和阿花回家后,我就把井填了,再也不让姑娘掉下来了。莲儿要是想我,会自己来找我的。”
第二天早上,大女儿整理霍勒大妈的木柜时,不小心打翻了装银镯子的盒子。
一张泛黄的纸掉了出来,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
“凡掉井者,皆为莲儿替身,需干活三年,无过错可归;有错者,为沥青之料。寻满十,莲儿归。”
她拿着纸,跑到霍勒大妈面前,声音发颤
“您早就知道道士是骗您的,对吗?”
霍勒大妈看着纸,眼泪混着黑液往下掉,滴在纸上,把字迹晕开
“我知道……去年有个姑娘说,她见过莲儿的魂魄,说莲儿让她告诉我,别再找替身了。可我不敢信,我怕没了盼头,就撑不下去了。”
就在这时,阿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声音带着哭腔
“霍勒大妈!井边有白光!好像是……是莲儿姑娘!”
三人跑到井边,只见井底泛着淡淡的白光,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身影飘在水面上
——那是莲儿的魂魄。
她的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,发梢还系着当年的红绳,和霍勒大妈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“娘,您别再等了。”
莲儿的声音像清泉一样软,飘在井边的空气里
“我早就不困在井底了,我一直在您身边,看着您纺线,看着您刻在拐杖上的‘莲’字,看着您把我的手帕藏在枕头下。”
霍勒大妈扑到井边,想抓住她,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
“莲儿!娘对不起你!娘不该用别人的命换你回来!”
“娘,我不怪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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