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场廊桥的密封门缓缓打开。阿丽雅第一个走出机舱,一袭剪裁利落的珍珠灰色套装,长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,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,脚步平稳,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商业会议。她身后跟着两名提着公文箱、神情精干的助手,以及一位穿着定制西装、气质冷峻的白人男性——不是保镖,更像是律师或高级顾问。
她没有走向普通的入境通道,而是径直前往早已安排好的VIP休息室。进入房间,摘下墨镜,她甚至没有坐下,便对早已等候在此的一名当地助理(显然是提前安排的人手)问道:“联系上了吗?”
“纳拉·拉那烈先生(颂恩长子)的律师十分钟前刚离开高等法院,他们提交了针对林雅公主的临时禁令申请,指控其滥用王室身份推动诽谤性调查,损害家族名誉。法院已受理,预计两小时内会举行紧急听证。”助理语速很快。
“媒体呢?”
“我们准备的‘技术专家’访谈和‘知情人士’爆料已经在三家常驻金边的国际媒体中发酵,质疑独立调查委员会的公正性和林雅公主动机的报道开始上线。本地部分舆论有跟风迹象。”
“数据中心那边?”
“第二组(武装破坏组)已突破B2区,正在强攻C5区屏障。第一组(技术窃取组)似乎遇到了数据陷阱,暂时失联。对方防御比预想的强,且有主动诱骗迹象。”
阿丽雅听完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,只是走到窗边,望着机场起降的跑道。“让我们的律师团立刻行动,以‘潜在利益相关方’和‘名誉可能受损的第三方’身份,申请旁听纳拉先生的禁令听证,并准备提供‘专业意见’。另外,接通诺罗敦·林雅公主的电话。用我的私人线路。”
她要在听证会前,直接与林雅对话。
同一时间,数据中心,C5区走廊。
这里灯光昏暗,只有应急照明提供着惨绿的光线。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焦糊味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吴汉蹲在一个被炸开的隔离门侧后方,手中握着一个平板,屏幕上显示着整个C5区的结构图和几个快速移动的红色光点。
耳麦里传来他压低的声音:“谢先生,他们用了定向破门炸药,专业军用级。四人小队,配备冲锋枪和防毒面具,目标明确,直奔C5核心机房。那里有我们最重要的一个诱饵蜂巢,但也距离‘蜂后巢’的伪装缓冲区只有一道墙。我的安保人员无法正面抵抗,已按预案撤向第二防线。我需要你在外围制造足够大的官方动静,吸引警方或军方快速反应部队的注意力,向这个区域施压。他们再嚣张,也不敢在成建制武装力量面前继续强攻。”
谢洛琛的车正疾驰在通往数据中心外围的路上。“明白。我已通知集团安保总监,以‘遭受武装匪徒袭击,威胁重要商业数据资产’为由,向金边警察总局和内政部直接报警,并暗示可能有境外势力参与。警方直升机最快十五分钟能到达空域。你需要坚持至少十二分钟。”
“十二分钟……”吴汉看着屏幕上快速逼近的红色光点,计算着对方突破最后两道电子锁的时间,“够呛。我会启动C5区的环境抑制系统(释放非致命但致人暂时失能的混淆气体),能拖延几分钟。但如果他们佩戴了高级防护……那就只能硬碰硬了。公主那边?”
“她去见阿丽雅了。”谢洛琛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带着一丝紧绷。
吴汉沉默了一瞬:“保重。频道保持开放。”
Provida指挥室,林雅在出发去见阿丽雅前最后的时刻。
她正对着桌面上戒指投射出的那个微小光影图案拍照、放大、分析。图案确实是古高棉语“尘埃”一词的华丽变体,但在几个转折笔画处,光影形成了细微的、类似莫尔斯电码的点与短线排列。
“点-点-短线-点……” 林雅快速记录,并将其转化为字母。得到了一组无序的字母:K R A P S A L B。
这不像高棉语,更像是……倒序排列的英文?她尝试倒过来念:B L A S P A R K。
Blas park?没有意义。Blas可能是人名或缩写?Park是公园?还是……她心头猛地一跳,想起母亲留学法国时,曾住在巴黎一个叫Parc de Blomet(布洛梅公园)的街区附近!母亲提过那里环境幽静,是她思考论文的地方。“Blomet” 和 “Blas” 发音近似,可能是母亲记忆中的简称?
那么 “Blomet Park” ?或者 “Parc Blomet” ?
但这串字母是 B L A S P A R K,中间是 SPA。会不会是 BL (omet) ASP ARK?太牵强。
时间不等人。她将字母组和猜测快速记录下来,发送给谢洛琛和吴汉共享,希望他们有人能看出端倪。然后,她整理了一下衣着,深吸一口气,对身边一位女保镖(也是王室安保人员)点了点头:“去机场VIP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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