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春宫内,静贵妃亲手砸碎了一只上好的汝窑天青釉茶盏。
清脆的碎裂声,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,让殿内所有宫人都噤若寒蝉,跪伏在地。价值连城的瓷器碎片,混杂着尚有余温的茶水,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狼藉一片,正如她此刻的心情。
“好!好一个太后娘娘!”静贵妃那张美艳的脸,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,平日里精心保养的丹蔻,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软肉里。“本宫在这宫里,谨小慎微地伺候了她二十年,竟还比不上一个刚进宫的黄毛丫头!她以为,有那个老不死的撑腰,就能高枕无忧了吗?”
自那日太后凤驾亲临靖王府,当着满城百姓的面,说出那句“谁敢对林御医不敬,便是与哀家为敌”之后,整个后宫的风向,便彻底变了 。那些原本见风使舵、对长春宫趋之若鹜的嫔妃,如今见了她都绕道而行。皇帝虽然未曾明说,但言语之间,也多了几分疏离与警告。
太后这一招釜底抽薪,几乎断绝了她所有从权力和地位上对林玥进行直接打击的可能。她就像一头被拔了牙的猛虎,空有一身力气,却再也咬不到那个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猎物。在一个极其重视“面子”与社会声誉的文化背景下,任何对林玥的直接、物理性伤害,都将不再被视为派系斗争,而是对太后本人权威的公然挑衅 。
“娘娘息怒。”心腹桂嬷嬷跪行上前,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,低声道,“太后此举,虽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,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。硬的既然不行,我们便来软的。”
静贵妃缓缓坐回紫檀木的软榻上,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。她知道桂嬷嬷说得对,越是这种时候,越不能自乱阵脚。
“说。”她冷冷地吐出一个字。
“娘娘,那林玥如今虽有太后庇护,但她终究是个女人。”桂嬷嬷的眼中,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,“是女人,就有所谓的‘名节’。权势能保住她的命,却保不住她的名声。一旦她的名声毁了,便是一滩谁都嫌脏的烂泥,太后就算想扶,也扶不起来了。”
静贵妃的眼睛,猛地一亮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娘娘,您忘了?如烟小姐,对那靖王,可是一片痴心啊。”
片刻之后,一道懿旨,从长春宫发出,传召国舅之女柳如烟即刻入宫。
当柳如烟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,如同空谷幽兰般走进长春宫时,静贵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。她亲切地拉着自己这位侄女的手,让她坐在自己身边,眼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。
“如烟,些许时日不见,越发地出落了。”她抚摸着柳如烟的秀发,温言道,“本宫今日叫你来,是有一桩天大的喜事,要与你商议。”
柳如烟闻言,俏脸微红,羞涩地垂下头:“但凭姑母做主。”
“本宫打算,在三日后,于御花园举办一场赏花宴。”静贵妃的嘴角,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“名义上,是为你二表哥选妃。届时,京中所有适龄的贵女都会参加。你,可明白本宫的意思?”
柳如烟冰雪聪明,瞬间便明白了姑母的言外之意。她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:“姑母是想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静贵妃打断了她的话,声音压得极低,“靖王那个位子,不能让那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坐稳了。那个位子,本就该是你的。本宫要你,在那场宴会上,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。不仅要让二皇子对你另眼相看,更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,谁,才配得上做靖王府的女主人。”
柳如烟的心,狂跳起来。但随即,她又有些迟疑:“可是姑母,那林玥如今有太后撑腰,我……”
“所以,我们不能用寻常的法子。”静贵妃的眼中,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冷笑。她从一个精致的锦盒中,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、由和田玉雕琢而成的香囊,递到柳如烟手中。
那香囊之中,散发着一股极其独特的、甜腻而又奇异的香气。
“这是本宫特意为你寻来的西域奇香,名为‘醉仙引’。”静贵妃的声音,充满了蛊惑,“此香,能凝神静气,更能让女子肌肤胜雪,风姿绰约。宴会那日,你只需将它佩在身上,本宫保证,你会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。”
柳如烟接过那香囊,凑到鼻尖轻嗅,只觉得那香气钻入鼻息,竟让她产生了一丝莫名的、飘飘欲仙的眩晕感。
“姑母,”她有些不安地问道,“这香……”
“放心,”静贵妃拍了拍她的手,笑容温和,眼神却冰冷无比,“这香,只会让你,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”那香囊中的主要成分,正是洋金花,一种能使人神志不清的强效致幻剂 。这与林玥初入王府时所中之毒如出一辙,形成了一种宿命般的主题回响 。
与此同时,靖王府的密室之内,林玥正对着一盏酒精灯,小心翼翼地加热着一支盛有暗紫色血液的琉璃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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