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极其克制，一如既往只吸两口便停了下来。

尖牙退出，舌尖仔细地舔舐过那两个细小的伤口，看着它们迅速愈合。

做完这一切，才缓缓抬起头，指尖轻柔地抚过她因方才亲吻和吸血而微微泛着红晕的眉眼，眼中泛起一抹怜惜和……愧疚？

“疼吗？”他低声问。

楚离简直要被他这迟来的关心气笑了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：“咬都咬那么多次了，现在才问，不觉得有点多余？”

银朔看着她嗔怪的模样，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，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。

轻轻环住她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，让她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（尽管血族的心脏跳动远比人类缓慢），目光却悠远地望向钟楼外沉沉的暮色。

他的声音很轻，仿佛自语，又仿佛是说给她听：“我说过的，离……”

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，“这是理智……无法控制的本能。”

是对你血液的渴望，更是……对你这颗难以捕捉的心的，卑微而固执的觊觎。

后面的话，他没有说出口。

楚离靠在他怀里，听着那缓慢而有力的心跳，感受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。

心中那点因他之前那番剖白而起的波澜，似乎也在这诡异的宁静中，渐渐平复。

良久，钟楼上的微风依旧徐徐吹拂，带着暮春特有的暖意与草木清香，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浓稠而复杂的气氛。

楚离从银朔怀中微微抬头，黑眸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狐疑，上下打量着他那张恢复了温和、却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的俊美侧脸。

忽然轻笑出声，语气带着点戏谑，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：

“啧！该说不说，你这为了‘爱情’这么隐忍又克制的模样……”她故意拖长了“爱情”两个字，带着调侃，“倒是比你那副永远温和又疏离的假面，可爱多了。”

银朔闻言，轻声笑了起来，眼眸望向远方，声音平静：

“爱情？那不过是被世人与文学美化了的一种……**罢了。”

顿了顿，目光转回楚离脸上“血族的**，很纯粹，也很直白。占有、掠夺、吞噬……”

“离…..”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，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，看进她的灵魂深处：“但我对你，不止是**。更是灵魂层面的……吸引。”

楚离内心：得！这狐狸自从彻底撕了他那张温润如玉的假面具了。现在这情话，真是一套一套又一套，还不带重样的！

对于他时不时的冒出来的情话，楚离几乎已经免疫了，但此刻的话却说得她心头一跳。

挑眉看向他：“灵魂？噗！会长你这整的跟那些志怪小说里的精怪似的，怎么？是想要情感绑架本君吗？”

银朔看着她那副表情，眼中笑意更深，却摇了摇头。

语气变得异常平静，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诗意的描绘：

“你是这么认为的？”他轻轻反问。

随即不等她回答，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，目光悠远，仿佛在回忆着什么，“或许一开始，存着利用和掌控的心思。但后来……”
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烙印在楚离的心上：

“你在我心里是自由的风，无拘无束，不受任何桎梏，肆意穿行于天地之间。”

“是漫山遍野盛开的花，绚烂、鲜活、生机勃勃，美丽桀骜。”

“是冰原里燃烧的炽热野火，毁灭，也带来新生。”

他凝视着她，眼中仿佛有星辰坠落，汇聚成一片深海：“束缚你？”

“不——”他的语气斩钉截铁。

“那只会让原本吸引我的火焰逐渐熄灭，让原本鲜艳的花朵逐渐枯萎。”

“我不想，也不会将我的意愿强加给你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：“但我会以我的方式，让你习惯我的存在。”

“你想要交易，我便与你交易。”

“你想要我这身皮囊，我便是你的炉鼎。”

“甚至……”

顿了顿，声音轻得如同叹息：“若有一日，你厌倦了厄布斯提亚大陆的烦忧，想要离开，我也不会阻挠。”

他微微勾起唇角，那笑容温柔依旧，却染上了一丝偏执的阴影：

“我或许……会找到跟随你的方法。”

楚离怔怔地看着他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。

他不是那个永远戴着温和面具、算计人心的学生会会长。

他也不是那个试图用情感或责任将她捆绑住的凌风。

他甚至……不试图给她套上任何明确的枷锁。

他想要的，竟然是看着她野蛮生长，看着她自由无羁。

甘愿成为她脚下的土壤，她途经的风，她燃烧时所需的薪柴。

甚至……在她决定远去时，做一个沉默而固执的追随者。
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复杂的情绪，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，不疼，却带着一种陌生的、沉甸甸的悸动。

她说不清那是什么，是动容？是警惕？还是……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，被如此深沉而奇特的方式“爱着”的震撼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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