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穿大唐异世界
第八十四章 双丧惊朝野，功成退海隅
贞观二十六年的冬雪，比往年更冷。长安城里的积雪没到膝盖，连朱雀大街的石板路都冻得开裂。长乐王府的灵堂里，白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，李渊的遗像挂在正中，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——这位历经三朝的太上皇，终究是在新民城的暖阁里安详离世，享年八十九岁。
王朕穿着素色的孝服，跪在灵前烧纸。火光映着他鬓边新增的白发，三年前平定回纥时留下的伤疤在额角若隐隐现。李丽质扶着他的胳膊，眼眶通红，怀里的定洋和凤玉还不懂“曾祖父去了”意味着什么，只是被满府的白色吓得不敢说话。
“太上皇走得安详，”李世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也穿着孝服，脸上的皱纹比去年深了许多，“临终前还说，这辈子最得意的事，就是看到大唐的火车开到了波斯。”
王朕起身行礼，看着这位鬓发皆白的帝王，忽然想起贞观初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秦王。岁月终究不饶人，连李世民也不复当年的锐气，眼角的松弛藏不住疲惫。
“陛下保重龙体，”王朕低声道，“太上皇一生豁达，想必也不愿看到陛下过度哀伤。”
李世民点点头，望着灵堂外飘落的雪花，良久才道：“父皇走了，这世上最懂我的人，又少了一个。”他拍了拍王朕的肩膀，“出殡那日，你陪朕走最后一程。”
李渊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，从长安到新民城的铁路旁，百姓自发地摆上祭品，纸钱漫天飞舞，如同一场盛大的雪。王朕作为治丧委员会的主官，全程主持仪式，直到将灵柩送入昭陵地宫，才终于松了口气。
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，贞观二十七年的秋老虎刚过，长孙皇后就因积劳成疾，在立政殿病逝。这位辅佐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的贤后，临终前还握着李承乾的手，叮嘱他“善待诸王，信任王朕”。
一年之内痛失两位至亲，李世民的身体彻底垮了。原本还算硬朗的他，开始频繁咳血，连早朝都难以坚持。贞观三十年的重阳节，太医终于下了病危通知，李承乾以太子身份监国，朝政大权渐渐落到他手中。
这日清晨，王朕带着宫廷医师来到太极殿。寝宫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，李世民躺在龙床上，脸色蜡黄，呼吸微弱。看到王朕进来，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，挣扎着要坐起来。
“陛下别动。”王朕连忙上前按住他，医师趁机诊脉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王爱卿……”李世民的声音细若游丝，“朕……朕怕是不行了。”
“陛下吉人天相，定会好起来的。”王朕强忍着酸楚，“臣已经让人从华夏城取了新药，据说能治百病。”他说的“新药”，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的抗生素，这是他最后的底牌。
李世民却摇了摇头，枯瘦的手抓住王朕的手腕：“不必了……朕活了七十多岁，见了四夷臣服，见了铁轨通万里，够了。”他喘了口气，“承乾……承乾这几年监国，你觉得他如何？”
王朕沉默片刻。李承乾这些年确实成熟了许多，处理政务井井有条，可不知从何时起，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提防。尤其是去年王朕否决了他加征海外商税的提议后，东宫的人对长乐王府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。
“太子聪慧，只是……”王朕斟酌着措辞，“略显急躁，还需历练。”
李世民轻轻点头，显然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：“朕把兵符交给你，是怕他镇不住场面。如今……你若觉得为难，便把兵符还给他吧。”
王朕心中一震。他知道，李世民这是在为他铺路。全国兵马大元帅的兵符握在手中，既是权力，也是隐患。李承乾早已对这枚兵符虎视眈眈，与其将来被猜忌，不如主动退让。
“臣明白。”王朕躬身道，“明日早朝，臣便将兵符交还太子。”
离开太极殿时，李承乾正带着东宫属官在殿外等候。看到王朕出来，他脸上堆起笑容：“王爷辛苦了，父皇情况如何？”
“陛下还需静养。”王朕淡淡道，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些面露得意的属官，心中了然，“太子若有时间，可随我去元帅府一趟，有些军务需交接。”
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，连忙应道：“固所愿也。”
次日早朝，王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，将刻着“全国兵马大元帅”的鎏金虎符放在李承乾面前：“太子监国多年，已能独掌乾坤。此符应交还朝廷，臣年事已高，恳请告老还乡。”
满朝哗然。谁都知道这枚兵符意味着什么，长乐王主动交权，无异于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。
李承乾故作推辞：“王爷正值壮年，怎能说退就退？”
“臣心意已决。”王朕躬身不起，“臣想去台岛养老，那里海风宜人，适合养病。”
李承乾见他态度坚决，心中的石头落了地，脸上却依旧带着惋惜：“既然王爷执意如此，朕便准了。台岛的俸禄和护卫，朕会让人安排妥当。”
退朝的消息传到新民城，百姓们炸开了锅。从贞观七年建城起，王朕就一直是这里的主心骨，工厂的机器是他带来的，铁路是他主持修的，连孩子们念书的学堂都是他捐钱建的。如今听说他要走，无数人涌到王府外，哭着求他留下。
“王爷不能走啊！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跪在门前，他是最早跟着王朕造火车的工人，“新民城不能没有您！”
“我们跟王爷去台岛！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立刻引来无数附和。“对！我们跟着王爷走！”“台岛在哪？我们去那再造一个新民城！”
王朕站在门楼上，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，眼眶发热。这些年他秘密经营台岛和华夏城，却从未想过，仅仅是“离开”的消息，就能让这么多人甘愿抛家舍业追随。
“大家起来吧。”他扬声道，“台岛虽远，但有铁路和军舰，想去的，本王都欢迎。只是故土难离，还望三思。”
可百姓们早已打定主意。三日后，当王朕的船队准备起航时，新民城的火车站挤满了要随行的人。老人牵着孩子，工匠背着工具，商人带着账本，足足有五万多人。火车一趟趟地往港口运送，军舰的甲板上都挤满了人，连货舱里都铺上了稻草，临时改成了住处。
李丽质站在“定洋号”的甲板上，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，轻声道：“真没想到，会有这么多人跟来。”
“他们信的不是我，是安稳日子。”王朕握住她的手，“在新民城，他们能吃饱穿暖，孩子能念书，这就够了。到了台岛，咱们照样能给他们这样的日子。”
他早已让人在台岛准备好了安置点。西海岸的安平港旁，新建的街道纵横交错，商铺、住宅、学堂、医馆一应俱全。随船运来的工匠们一到，就立刻开工建造工厂，烟囱很快在岛上竖起，如同一个个熟悉的地标。
消息传到长安，李承乾正在东宫宴请属官。听到台岛安置妥当，甚至有商人开始在当地开铺做生意，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还算识相，知道离开长安这个是非地。”
“太子殿下英明，”旁边的侍中连忙附和，“长乐王交出兵权，又远居台岛，再也无人能威胁殿下的地位了。”
李承乾没说话，只是望着窗外的明月。他确实忌惮王朕，忌惮他手握重兵，忌惮他深得民心，甚至忌惮父皇看他时那带着期许的眼神。如今王朕主动退让，他本该松口气，可不知为何，心里却空落落的，像是少了点什么。
此时的台岛，王朕正站在安平港的城楼上，看着首批商船起航。这些船上装满了台岛出产的棉布、罐头和新式农具，将沿着秘密航线运往大唐。港口里，移民们正在卸货，孩子们在码头边追逐嬉戏，用刚学会的闽南语和关中话夹杂着交谈，笑声清脆。
“爹爹，这里的海是蓝色的！”凤玉指着远处的海面，兴奋地喊道。定洋则拿着望远镜，学着士兵的样子观察远方，小脸上满是认真。
王朕笑着揉了揉孩子们的头，目光投向北方。长安的方向，此刻应该已是万家灯火。李世民的病不知如何了，李承乾会不会真的如长孙皇后所愿善待诸王，他都不知道。
但他知道，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。交出兵权，远离朝堂，既能保全自身，也能让李承乾安心。而台岛和华夏城，将是他和追随者们的新家园，这里有海，有土地，有希望，足够他们繁衍生息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。
海风拂过城楼，带着咸湿的气息。王朕深吸一口气，仿佛闻到了未来的味道——那是工厂的烟火气，是学堂的读书声，是孩子们的欢笑声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，平静而安稳的日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