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岸外的昙花岛,是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点。清晨五点,海浪轻拍着白沙滩,第一缕晨曦刚刚抹过灯塔的尖顶,林溪就已经提着画具箱走在了通往灯塔的小路上。
她的帆布鞋踩在湿润的沙子上,留下浅浅的脚印。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一年——每天清晨,来到这个可以俯瞰整个海湾的位置,画下日出的瞬间。而今天,她比往常来得更早,因为昨天深夜,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:
“明天日出时,在灯塔下等我。有些事情,需要被记起。”
短信的落款只有一个字:晨。
林溪没有删除短信,也没有回复,但她来了。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,或许是因为最近总觉得自己生命中缺了什么重要部分,像一幅未完成的画,色彩齐备却少了点睛之笔。
灯塔已经近在眼前,红色的砖墙在海风中显得沧桑而坚定。林溪停下脚步,看向东方——海天相接处,橘红色的光芒正在逐渐扩张。就在这时,她听到了脚步声。
一个男人从灯塔的另一侧走来,身形高瘦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。当林溪看到他的脸时,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。
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,却又莫名熟悉。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,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,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。
“林溪,”他叫出她的名字,声音低沉温和,“你来了。”
“你是‘晨’?”林溪警惕地后退半步。
男人点了点头,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画具箱上。“你还保持着每天画日出的习惯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望向大海。“今天的日出会很特别。昙花岛每年只有一次,在这个特定的日子,特定的光线角度下,会显现出一个心形的光环。你画了这么多次日出,却从未见过,对吗?”
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。她确实听说过这个传说,但从未亲眼目睹,也从未在摄影作品或画作中见过确凿的证据。
“因为那个光环只会为特定的人显现,”男人转过身,直视着她的眼睛,“为我们。”
林溪的心跳加速了。“我不明白。我们认识吗?”
“认识,也不认识。”他的表情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哀伤,“坐下来好吗?日出开始前,我想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林溪犹豫了一下,但好奇心战胜了警惕。她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,男人坐在她旁边,两人之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。
“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随着海风飘散,“有一个叫陈晨的海洋生物学家,来昙花岛做研究。他在岛上遇到了一个画家,叫林溪。”
林溪屏住了呼吸。陈晨——这正是短信落款的那个字。
“他们相爱了,就像所有命中注定的恋人那样。”男人的目光投向远方,仿佛在看着某个看不见的景象,“陈晨教林溪认识岛上的每一种海洋生物,林溪则教陈晨如何用画笔捕捉光影。他们一起收集贝壳,一起在退潮时探索礁石,一起在星空下许愿。”
“听起来很美好,”林溪轻声说,“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男人转回头,眼神复杂地看着她。“因为你就是那个林溪。而我是陈晨。”
林溪猛地站起来,画具箱翻倒在地。“这不可能。我一年前才第一次来昙花岛,而且我一直是独自一人。如果我有过这样的爱情,我怎么会不记得?”
陈晨也站起来,但没有靠近。“因为一场意外。三年前,就在这个灯塔下,我们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雨。为了救你,我头部受到重击,而你则落水昏迷。当你醒来时,你忘记了一切——关于昙花岛,关于我们的爱情,关于我。”
林溪摇头,后退了几步。“如果是真的,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?为什么等三年?”
“因为你的失忆是自我保护,”陈晨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,“医生说,强行唤起记忆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。我只能等待,等待你自己准备好记起的那一天。”
林溪感到一阵眩晕。他的话语中有些东西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,那里确实有一个空白,一个她无法解释的空洞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她问,声音有些颤抖。
陈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,递给她。“打开看看。”
林溪迟疑地接过,解开系带。里面是一枚贝壳,不是普通的贝壳,而是被精心雕刻成两个相连的心形,每一个纹理都被金色的颜料勾勒过,在晨光中闪闪发光。
“这是...”林溪的手指抚过贝壳表面,突然,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袭来。她记起来了——不,不是完整的记忆,而是一种感觉,一种温暖而甜蜜的感觉,像久违的家的气息。
“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,你送我的,”陈晨轻声说,“你说,每个贝壳都曾是大海的心跳,而这个,是我们的心跳合二为一的证据。”
林溪抬起头,眼眶湿润了。“我还是...不能完全记起。但这个东西,它让我感到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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