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层峦叠嶂的大山深处,有一个被云雾缭绕的小村庄,名叫“望山岙(ào)”。村子小得在地图上找不到,几十户人家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山腰上。这里的孩子,从小就会唱一首古老的歌谣:“望山岙,山连山,翻过一山又一山,山的那边有啥子?神仙住的桃花源。”
村里的孩子王,叫铁蛋,刚满十岁,皮肤晒得像熟透的栗子,一双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泉水。他爬树掏鸟窝最快,下河摸鱼最准,胆子也最大,是村里所有半大孩子的头儿。铁蛋心里装着一个大大的梦想——他要成为望山岙第一个翻过眼前那座最高的“摩天岭”,亲眼看看“山的那边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。
大人们总说,摩天岭上狼群出没,瘴气弥漫,进去就出不来。但铁蛋不信,他总觉得,那座沉默的巨山里,藏着比神仙和桃花源更吸引人的秘密。
铁蛋最好的朋友,不是村里的任何一个孩子,而是一条狗。那是一条标准的中华田园犬,名叫大黄。大黄的毛色是那种温暖厚实的土黄,四个爪子粗壮有力,立起来比铁蛋的腰还高。它不像村里的其他狗那样喜欢吠叫吵闹,总是安静地跟在铁蛋身边,眼神温和而忠诚,像一位沉默寡言的兄长。
大黄是铁蛋三岁那年,爸爸从山外抱回来的。从此,铁蛋去哪,大黄就去哪。铁蛋上树,大黄就在树下趴着,耳朵警觉地竖着;铁蛋下河,大黄就在岸边守着,湿漉漉的舌头耷拉着,像是在笑;铁蛋晚上睡觉,大黄就卧在房门口,像个最可靠的卫士。村里人都说,铁蛋和大黄,是共用一条魂儿,铁蛋是魂儿胆,大黄是魂儿影。
这年暑假,铁蛋的探险**达到了顶点。他偷偷准备了好久:用旧帆布做了个书包,里面塞了火柴、一小包盐、一根结实的麻绳,还有他攒了很久的几块硬糖。他决定,要去爬摩天岭!
“大黄,我们明天就去!”铁蛋搂着大黄的脖子,对着它毛茸茸的耳朵悄悄说,“不告诉任何人,就咱俩去!我们要去看看,山的那边,到底有没有神仙!”
大黄似乎听懂了,它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铁蛋的脸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尾巴轻轻摇晃,像是在说:“你去哪,我就去哪。”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趁着薄雾还未散尽,铁蛋和大黄的身影,就消失在了通往摩天岭的崎岖小路上。
起初的路还算好走,是村里猎人和采药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。路两边是比人还高的灌木丛,挂着晶莹的露珠。山里的空气清冽甘甜,鸟儿在林中歌唱。铁蛋兴致很高,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,哼着不成调的歌,大黄兴奋地跑前跑后,不时钻进草丛,惊起几只蚱蜢。
但越往上爬,路越陡,树林越密。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,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里挤进来,投下斑驳的光点。脚下是厚厚的、滑溜溜的落叶,空气变得潮湿闷热。铁蛋的汗水浸透了衣服,小腿开始发酸。他带来的水很快就喝完了,嗓子渴得冒烟。
“大黄,找水!”铁蛋有气无力地喊道。
大黄竖起耳朵,在空中仔细地嗅了嗅,然后朝着一个方向低吠一声,带头跑去。铁蛋赶紧跟上。穿过一片密林,果然听到潺潺的水声!一条极细的山泉从石缝里渗出,在低洼处积成一个小水潭。水清澈见底,甘甜冰凉。铁蛋扑过去,和大黄一起痛饮起来。他抱着大黄湿漉漉的脑袋,高兴地说:“好大黄!你真是我的活地图!”
休息片刻,补充了水分,他们继续向上。山路几乎消失了,只剩下陡峭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。铁蛋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,大黄则凭借矫健的身手,总能找到落脚点,有时还会在上面回头,焦急地看着小主人,仿佛在为他鼓劲。
最惊险的一幕发生了。在攀爬一段覆盖着青苔的湿滑岩壁时,铁蛋一脚踩空,整个人向下滑去!他吓得大叫一声,双手乱舞,想要抓住什么,却只抓到一把滑腻的苔藓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黄影猛地窜下!是大黄!它没有丝毫犹豫,从相对安全的平台上跳下来,一口咬住了铁蛋后背的帆布书包带!锋利的牙齿深深嵌进帆布里,四条腿死死抵住地面,粗糙的脚掌在岩石上摩擦,发出刺耳的声音,硬生生减缓了铁蛋下滑的势头!
铁蛋趁机抓住了一根突出的树根,稳住了身体。他惊魂未定地爬回安全地带,和大黄一起瘫倒在地,大口喘气。他回头看去,大黄的嘴角因为用力过猛被书包带勒出了血痕,但它只是用舌头舔了舔,然后就走过来,用头不停地蹭铁蛋,检查他有没有受伤。
“刚才……差点就完了……”铁蛋后怕地抱着大黄,声音带着哭腔,“谢谢你,大黄……没有你,我就……”
大黄只是温柔地舔去铁蛋脸上的泪水和汗水,喉咙里发出安慰的“呜呜”声。这一刻,铁蛋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,大黄不仅仅是玩伴,是家人,更是可以用生命来守护他的、最可靠的依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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