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圆圆把嫁衣叠好放进檀木箱,动作很轻。她没急着合盖,而是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,压在衣角下。这符不是驱邪用的,是定魂引气的安宅符,养父玄清道长亲手画过三遍,说婚房最忌浮躁之气。
她站起身,指尖还沾着朱砂。刚才那面镜子里闪过的人影一直没散去。穿戏服、戴面具、拿针线——班纳的手法,但比以往更阴更慢,像是故意留个影子让她看见。
她冷笑一声。
想吓人?也得看吓谁。
司正闫在客厅等她,坐在沙发上翻文件。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,领带也松了两颗扣子。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:“弄完了?”
“还没。”她说,“喜字还没贴。”
她走到桌边,铺开红纸,提笔蘸墨。一笔一划写“囍”字的时候,嘴里默念的是聚阳咒。每写一笔,屋里的光线就亮一分。这不是迷信装饰,是阵法启动的前兆。她早就在四角贴了静心符,门框挂了桃木铃,连地毯底下都埋了微型镇煞钉。
婚房不能出事。
一个字写完,她吹了口气。红纸边缘泛起淡淡金光,像火苗刚燃起来的样子。
司正闫看着她:“你每次画符都这样,好像在打架。”
“本来就是在打架。”她把笔放下,“只不过对手看不见。”
话音刚落,墙上的镜子动了一下。
不是裂,不是晃,是镜面像水一样荡开一圈波纹。紧接着,一只干枯的手从里面伸出来,五指扭曲,指甲发黑。接着是头——半张脸腐烂流脓,另一侧戴着青铜面具,眼窝空洞却透着红光。
傀儡出来了。
关节反着弯,落地时发出咔哒声。它手里握着一把锈刀,直奔床头那床双喜被。被子上绣着龙凤呈祥,阳气最旺的地方,正是它要毁的第一处。
谢圆圆没动。
她只是把手里的“囍”字往空中一扔。
红纸飞到一半,突然自燃,火焰呈金色,瞬间封住整面墙。傀儡撞上去,发出一声尖啸,身体像蜡一样融化,黑烟腾起,却被喜字火网困住,动弹不得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她走上前,手指一掐,符火收拢,黑烟被压缩成一团,啪地炸开,只剩一股腥臭味飘散在空气里。
司正闫已经冲进来了。
他没碰她,但站得很近。目光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,确认没有其他异样后,才伸手把她拉到身后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‘小鬼捣乱’?”他声音低,“还是有人非要死在明天之前?”
“是班纳留下的替身。”她盯着那面镜子,“用精血炼的,神识断了也能自动执行命令。目标不是我,是婚礼本身。”
“所以它要毁的是喜被、喜烛、喜字?”
“对。这些东西聚集了我们两个人的气运,一旦被污染,拜堂时就会引来劫煞。”她转身看他,“但它不知道,我现在写的每一个喜字,都是杀阵。”
司正闫点头。他没问太多,也没表现出惊讶。这种事在他眼里早就成了日常。
他只是忽然抬手,将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。
动作自然,没有任何迟疑。
谢圆圆愣了一下。
这家伙以前碰女人都会过敏,现在不仅敢抱她,连指尖触碰都毫无反应。
“你不怕了?”她挑眉。
“怕什么?”他说,“你都在我怀里睡过三次了。”
“那是你发烧,我给你渡阳气!”她瞪眼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记日子!”
“我记得第十七次。”他居然接得理直气壮,“你靠在我肩上看了两个小时直播,嘴上骂着‘这届网友真蠢’,手却一直抓着我袖子。”
谢圆圆脸一热,甩手就要走:“懒得跟你吵。”
可她没走出两步,就被他从背后抱住。
手臂结实,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。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,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铁。
“明天。”他说,“你就是我的了。”
房间里安静下来。
连桃木铃都不响了。
谢圆圆没挣开。她仰头看他,眼神锋利,可语气软了。
她踮起脚,吻上他嘴角。
很短,很轻,像羽毛扫过。
“从今天起。”她退开半步,盯着他眼睛,“你的命归我管。”
司正闫笑了。
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微笑,是真正放松下来的弧度。他低头,额头抵住她的:“那你得管一辈子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她推开他,走向衣柜,“我还有三张护身符要贴,主卧、次卧、阳台,缺一个都不行。”
“我帮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抽出一张符,“你去洗漱吧,今晚必须睡满八小时。明天要是打哈欠,我就当众取消仪式。”
“你能取消?”他站在门口没动,“司家祠堂昨晚就开始烧香了。”
“我说取消就取消。”她回头瞪他,“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个场面才嫁你的?”
“不是?”他问。
“我是为了堵住你以后再被人下蛊的路。”她把符纸拍在柜门上,“你这体质,离了我活不过三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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