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停稳后,谢圆圆没等司机拉手刹就推门下车。
她脚刚沾地,袖口一热。
朱砂笔尖渗出一点红,在布料上晕开指甲盖大小的印子。
她没擦。
抬手把笔往袖里按了按。
司正闫跟着下来,站定后没说话,只看着她手腕。
她抬眼:“看什么?”
他指了指她袖口:“红了。”
“嗯。”她点头,“它认路。”
他没问怎么认。
只伸手,把西装外套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。
谢圆圆扫了一眼:“你领带夹歪了。”
他低头,手指碰了碰领带夹。
她伸手,直接摘下来。
银色夹子在日光下反光。
她用指甲在背面划了一道。
夹子表面浮起一层淡金痕。
她塞回他领带里。
“这个比符管用。”她说。
他没应声,只抬手扶了下她的肩膀。
她往前走。
山雾起来了。
不是慢慢漫上来,是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,像有人掀开了锅盖。
手机信号格变空。
GPS地图卡在半路不动。
谢圆圆停下。
她左手伸进衣袋,摸出一张叠好的黄符。
纸边毛,朱砂未干。
她抖开,平铺在掌心。
符纸边缘泛着湿光。
她右手食指蘸了点朱砂,对着雾气虚画三笔。
没声音。
雾散三尺。
露出一条石阶。
窄,陡,青苔厚。
她转身,抓住司正闫手腕。
把他手掌翻过来,朝上。
指甲在他虎口连点三下。
三点红印浮现,泛淡金光。
“跟着这光走。”她说,“别松手。”
他点头。
两人并肩往上。
雾随步开。
谢圆圆袖口那点红,开始发烫。
她没管。
走到半山腰,雾更浓。
石阶尽头,有块塌了一半的观门。
门楣上字迹剥落,只剩半个“云”字。
门内石阶断在中间。
断口处长着青苔。
一个灰麻斗篷的人坐在台阶尽头。
背对门口。
手里握着一根枯枝。
正在碑基青苔上划字。
谢圆圆没停。
她走到离那人十步远的地方。
脚下青砖无声裂开一道缝。
司正闫往前半步。
他袖扣墨玉泛起一层霜。
那人没回头。
也没动。
谢圆圆解下背包。
取出沈宅送的古画。
双手平托在胸前。
画轴没启。
但纸边微微翘起。
一丝极淡紫气从缝隙里透出来。
司正闫左胸口袋里的便签纸,无风自动。
谢圆圆没看。
她盯着那人后脑勺。
那人枯枝顿住。
慢慢转头。
脸上没眉毛,也没胡子。
眼睛很亮。
像两口深井。
他目光落在画上。
又滑到司正闫胸口。
那里鼓起一小块。
是谢圆圆昨晚贴的安神符。
他开口,声音哑,像石头在砂纸上磨:“画是假的,劫是真的。”
谢圆圆没接话。
他继续说:“你带他来,便是应了局。”
谢圆圆垂眸看了眼司正闫的手。
那只手正按在左胸口袋上。
手背上,淡红印记随着呼吸明灭。
她抬手,覆上去。
掌心贴紧。
他手指动了动,没抽。
她抬眼:“前辈说‘共同面对’,可否明示——这劫,要我们怎么‘共’?”
那人不答。
只把枯枝插进镇山碑裂缝。
松针簌簌落下。
聚成两个字:同心。
谢圆圆没眨眼。
司正闫忽然抬手。
把谢圆圆鬓边一缕头发别回耳后。
动作很轻。
指尖在她耳垂停了半秒。
她没躲。
只把两人交叠的手抬起来。
让领带夹那点金痕,正正压在他左胸。
压在心跳位置。
那人盯着那点金光。
忽然说:“第101章阵法被扰,是我试你。”
谢圆圆一顿。
“东南荒岭那棵歪脖子柏树底下埋的厌胜物,也是我放的。”
司正闫手背上的红印猛地亮了一下。
谢圆圆没看他。
只问:“为什么?”
那人说:“龙钉松动,天机乱。有人想借你手重摆风水局,实则引尸气灌入主脉。你若只破煞,不察源,局破人亡。”
谢圆圆沉默两秒。
“所以你设障。”
“是。”他说,“看你破不破得开,也看你带不带他来。”
谢圆圆看向司正闫。
他正看着她。
她问:“你信我?”
他点头。
她收回手,从衣袋摸出一张新符。
纸边还是毛的。
她抖开,平铺在掌心。
符纸中央,朱砂画着一道简笔同心纹。
她把符纸按在司正闫左胸。
符纸贴上那张安神符。
两张符叠在一起。
她指尖用力,按了三下。
司正闫呼吸沉了一瞬。
谢圆圆收手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点击弹出菜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