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老马那支运输队的惨状。
“前天,老马的车队,十六辆车,回去四辆,物资损失超过八成。”
“昨天,李家村的马车队,三十匹骡马,连人带货,没一匹走出那条山谷。”
“今天凌晨,一支试图夜间徒步运送弹药的百人队,在清川江渡口被照明弹锁定,活下来的……不到二十人。”
一笔笔血债。
每一个字,都刻着前线战士的绝望和后方民夫的生命。
一位鬓角霜白的老将军猛地一拳砸在桌上,桌上的搪瓷缸子跳起来,摔得粉碎。
“防空部队呢!我们的高射炮是烧火棍吗!”
他的咆哮里,满是憋屈。
“将军!”
防空部队的负责人豁然起身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苦。
“敌机飞得太快,太高!我们的高炮阵地刚刚构筑好,敌人的侦察机就摸过来了,下一秒,就是地毯式的轰炸!”
“我们成了活靶子!”
参谋长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数百公里的运输线,声音里透着一股被现实压垮的无力。
“敌人打的是‘线’,不是‘点’!”
“我们的高炮数量有限,只能保卫几个交通枢纽。可整条运输线,几百公里,处处都是破绽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我们,防不住。”
死寂。
整个指挥部,落针可闻。
制空权。
这三个字,像一座看不见的山,压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,让人喘不过气。
没有制空权,地面上的一切英勇和牺牲,都显得那么苍白。
再这么下去,不用敌人进攻,光是后勤断绝,几十万大军就要活活冻死、饿死在这片异国的冰天雪地里。
就在这片弥漫着绝望的死寂里,一直沉默的赵负责人站了起来。
他那张被风霜刻满沟壑的脸上,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他径直走向角落,拿起那部几乎被遗忘的红色手摇电话机,狠狠摇动手柄。
刺耳的电流声中,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。
“给我接311厂。”
“找王志诚!”
所有人的目光,“唰”地一下,全部聚焦在他身上。
311厂?
王志诚?
那个总能拿出些“新玩意儿”的年轻人?
可这是……这是被B-29和喷气式战斗机统治的天空啊!
这是神仙都束手无策的绝境!
他能有什么办法?
电话线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电流声,像是鬼哭。
赵负责人却握着听筒,手稳得像焊在了上面。
终于,一个沉稳、冷静,甚至带着一丝从容的年轻声音,穿透了杂音。
“赵叔?”
“志诚。”
赵负责人开口,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“我们的运输线,快断了。”
他没有描述那些地狱般的场景,但那沉重到极致的语气,已经说尽了一切。
电话那头,王志诚沉默了极短的一瞬。
没有惊慌,甚至没有意外。
“我猜到了。”
这三个字,让赵负责人的心脏狠狠一抽!
“制空权不在我们手里,绞杀运输线是必然的。”
王志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仿佛在解一道数学题。
“常规思路是‘守点’,但我们的‘点’,是一条几百公里长的‘线’,这道题无解。”
“我们现有的50高炮,威力足够撕开B-29的肚子,但它太笨重,转移一次阵地要半天。等炮架好,敌人的飞行员可能已经在基地喝上咖啡了。”
他的每一句话,都精准地戳在指挥部这几天几夜争论不休的痛点上。
一字不差。
赵负责人的呼吸,猛地变得粗重。
他听懂了。
他听懂了王志诚话里那石破天惊的潜台词!
一个能把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的人,绝不可能没有想过答案!
“志诚,你……”
赵负责人的声音,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颤抖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有办法?”
“有。”
王志诚回答,只有一个字。
这一个字,却比万吨钢铁还要重!
赵负责人死死攥住听筒,指节发白,几乎要将它捏碎。
“既然守不住点……”
电话那头,王志诚的声音陡然拔高,透着一股睥睨苍穹的强大自信。
“那我们就让‘线’自己长出牙齿,去咬碎天上的铁鸟!”
“我设计了一款车载机动高射炮,专门为运输线而生。”
赵负责人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“车……车载高炮?”
“对。”
王志诚的语气中,带着创造者的骄傲。
“我叫它,‘天穹’。”
“它以解放卡车为底盘,可以无缝编入任何运输车队。车队在哪里,防空火力就在哪里。”
“最关键的,是它搭载了我们独立研发的——火控雷达!”
“火控雷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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