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东成,也就是那黑瘦汉子,梗着脖子,粗声粗气道:“李四平!你装什么大尾巴狼?一个村住了几十年,你问老子叫啥?”
李四平没等到想要的回答,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,目光依旧锁在他脸上。哪怕他面色沉静,没有大吼大叫,但那经年累月在商场和世事中磨砺出的沉稳气度,以及此刻明显占理且身后站着警察、干部的底气,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势。
这威势迫得李东成心里莫名一虚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只觉得心跳如鼓,口干舌燥,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。
“没有名字?”李四平再次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“……李,李东成。”李东成的气势矮了半截,声音也低了下去。
“李东成,”李四平这才垂下眼,扫了一眼手中的协议,然后重新看向他,将协议亮出来,“这份《土地租赁及补偿协议》,是你签的吧?这个红手印,是你按的吧?”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李东成看着那熟悉的签名和手印,额角开始冒汗。
“协议上,关于租赁土地的方位、面积、期限、每年租金金额,以及双方的权利与义务,包括租赁期满后土地的处理方式,都写得清清楚楚。”李四平语速平稳,条理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对方心上,“你现在告诉我,是我们公司哪一点违约了?是少给你租金了?还是租期没到就要收回土地?或者,土地用途超出了协议范围?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李东成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哦,既然我们严格履行了协议,没有任何违约行为,”李四平向前逼近一步,目光如炬,“那你今天带着人,阻拦正常施工,吵嚷闹事,是什么意思?是想单方面撕毁协议?还
是想敲诈勒索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李东成被这顶大帽子扣下来,吓得脸都白了,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话,“我没,没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没什么意思?”李四平语气陡然转冷,“没什么意思你聚众闹事,扰乱生产秩序?那你就是承认,你是在故意寻衅滋事了?”
“我没有!我没有!”李东成慌乱地摆手。
“你把用地来干什么告诉我们!”旁边另一个跟着闹事的年轻人,见领头的气势全无,忍不住开口帮腔,试图转移焦点,“当初只说建农场,没说搞这么大动静挖山!”
李四平的目光转向他,带着一丝嘲讽:“哦?那你是觉得,我们在这片租赁的土地上,进行的种植、养殖和相关基础设施建设,有什么不合理、不合法的地方吗?是产生了污染,毒死了你家的庄稼牲口?还是破坏了土地结构,影响你租约到期后拿回去继续耕种了?如果有,你现在指出来,我们立刻整改,该赔赔,该罚罚!”
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。牛峰山项目虽然动静大,但核心区域确实远离村民居住区,目前也主要是修路和平整土地,为后续种果树、扩建猪场做准备,并未见什么明显的污染或破坏。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那年轻人也蔫了。
“既然我们合法合规用地,没有违约,没有造成实际损害,”李四平重新看向李东成,以及他身后那些已经开始眼神闪烁、悄悄往后缩的村民,“那我就只能认为,你们今天的行径,纯属无理取闹,寻衅滋事,严重扰乱了社会公共秩序,妨碍了正常生产经营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一旁的警察:“正好,警察同志也在现场。我们公司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利。根据造成的实际损失和影响,该治安处罚的处罚,该赔偿损失的赔偿。”
“你……你不能这么做!”李东成彻底慌了神,腿肚子都有些发软。他原本只是受人怂恿,想着法不责众,来闹一闹说不定能再多捞点好处,哪里想到李四平这么硬气,直接扯上了法律和警察。
“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?”李四平冷笑一声,“你知道牛峰山这个项目总投资多大吗?你知道因为你们这一闹,工程停工,设备闲置,工人误工,我要承受多大的经济损失吗?我不怕吓唬你,如果我真要较真,追究到底,赔偿金额够你李东成不吃不喝挣上十年八年!”
这话如同寒冬腊月的一盆冰水,兜头浇在李东成和那几个闹事者头上。他们大多只是普通农民,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听说过这种天文数字的赔偿?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。
“四平……四平兄弟!”李东成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,哭丧着脸,差点要跪下,“咱,咱们可是同宗同族的啊!我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我就是猪油蒙了心!我不闹了!我这就回家!我以后再也不来了!”
他说完,也不等李四平回应,转身扒开人群,低着头,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,匆匆忙忙跑了,那速度,生怕后面有人追他似的。
其实,早在警车闪着灯到来的时候,人群中就有几个眼神闪烁、一直煽风点火的陌生面孔悄悄溜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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