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的风,裹挟着黄沙与血腥,吹了整整三个月。
这三个月里,秦魏两国在河西大地展开了拉锯般的厮杀,小规模的冲突几乎从未停歇。从少梁邑到繁庞城,从洛水之畔到渭水河谷,处处可见旌旗交错、刀光剑影。新训练的锐士们在战火中迅速成长,他们褪去了初上战场的青涩,眼神变得锐利如刀,动作干练果决,每一次列阵、冲锋、格挡,都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。
林砚的名字,在锐士营中渐渐响亮起来。
他不像其他百夫长那般只知勇猛冲杀,更擅长观察战局、调度兵力。一次魏营夜袭,他预判对方会主攻西侧防御薄弱处,提前将半数兵力隐蔽在侧翼沙丘后,待魏军杀入营寨,立刻率军从侧后方突袭,首尾夹击之下,魏军死伤惨重,被俘者超过三百人。此战后,林砚因功擢升为百夫长,麾下统辖三个小队,共计三百锐士。
升任百夫长的林砚,更是将《锻体三篇》和《长春诀》的精要融入日常训练。他要求麾下锐士不仅要练筋骨,更要修气血,每日卯时便带队晨练,从扎马、挥剑到搏杀技巧,一招一式亲自示范。在他的严苛训练下,这三百锐士的战力远超同阶,在随后的数次遭遇战中,往往能以少胜多,成了秦军之中一支令人瞩目的“尖刀”。
半个月后,秦魏在武城再次交锋。魏军派出了擅长山地作战的“苍狼营”,试图占据城外的狼牙山制高点。林砚主动请缨,带着麾下锐士抄小路攀援而上,手脚并用爬过陡峭的岩壁,在魏军登顶前抢占了主峰。当苍狼营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时,迎接他们的是滚石、箭雨和锐士们淬了火的刀锋。此战,林砚以三百锐士击溃六百魏军,自身仅伤亡七十余人,一战成名。
捷报传回中军大帐时,主将公孙衍正在研究地图。他手指敲击着案几上的竹简,听完传令兵的汇报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这个林砚,倒是个将才。”一旁的副将拱手道:“锐士营经他调教,战力已隐隐超过亲卫营,要不要……”
“让他接着练。”公孙衍打断道,“一把好刀,得在石上多磨。”
此战后,林砚再升一级,成为千夫长,麾下锐士扩充至七百余人。他没有搬进千夫长专属的营帐,依旧和士兵们挤在大通铺,吃饭、训练、值夜,事事亲为。锐士们看在眼里,对他越发信服,私下里都称他“林大哥”,而非冰冷的“千夫长”。
时间推移到深秋,渭水两岸的芦苇荡染上了枯黄。公孙衍认为总攻的时机已到,召集各营将领议事。
中军大帐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满墙的舆图。公孙衍手持令旗,沉声道:“魏军主力盘踞在河西东部的阴晋城,由魏将公子卬统领。此人虽有勇力,却刚愎自用。本将计划兵分三路:左路沿洛水东进,牵制魏军右翼;右路袭扰其粮道;中路主力直扑阴晋城,与魏军正面决战!”
他目光扫过帐内诸将,最终落在林砚身上:“林砚,你率锐士营为中路先锋,务必撕开魏军防线,为后续大军打开缺口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林砚抱拳应道,掌心微微出汗。这是他第一次作为先锋参与如此大规模的战役,七百锐士的生死,全系于他一身。
三日后,总攻打响。
秦军三路齐发,旌旗蔽日,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。林砚率领锐士营冲在最前方,他们身着轻便皮甲,背负短弩,手持长戟,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向阴晋城。
魏军阵中,公子卬身披亮银甲,立于高车之上,见秦军先锋不过数百人,不禁冷笑:“秦军无人了吗?竟派些毛头小子当先锋!”他挥令旗:“放箭!”
箭雨如蝗,遮天蔽日般落下。林砚大吼一声:“举盾!”七百锐士迅速结成盾阵,“铛铛铛”的脆响连成一片,箭矢尽数被挡在盾外。待箭雨稍歇,林砚长刀一指:“冲锋!”
锐士们如猛虎下山,盾阵裂开一道缝隙,长戟如林般刺出,瞬间刺穿了魏军前排的盾牌。林砚身先士卒,手中青铜剑舞得密不透风,所过之处,魏军士兵纷纷倒地。他瞥见魏军右翼有一处阵型松动,立刻传令:“第三小队绕后,袭其侧翼!”
锐士营训练有素,一声令下,百余名锐士脱离主阵,如同利刃般插入魏军右翼。魏军猝不及防,阵型瞬间溃散。公子卬在高车上看得目眦欲裂,亲自提枪冲下阵来,直取林砚。
“秦将受死!”公子卬枪法刚猛,枪尖带着呼啸的劲风刺向林砚面门。林砚不闪不避,长剑斜挑,精准地磕在枪杆上,借力旋身,剑刃顺着枪杆滑向对方手腕。公子卬大惊,急忙收枪后退,却被林砚紧随而至的一脚踹中胸口,踉跄着后退数步。
“好身手!”公子卬又惊又怒,正欲再战,却见身后阵脚大乱——秦军中路主力已杀到,左路、右路也纷纷得手,魏军腹背受敌,彻底陷入混乱。
“撤!快撤!”公子卬无心恋战,拨马就想退回城中。林砚岂能放过这个机会,他振臂高呼:“锐士营!随我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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