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期间,阿贵送了两次果子点心过来,桌上已经摆了十几盘了。
韩春松让他别送了,他只装作耳聋。
这时,他又送来六碟点心,放在桌上后正要转身离开,赵构却叫住了他。
“且慢。”
赵构的目光扫过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厅,好奇的问道:“这里每天生意都这么好吗?”
阿贵一听,脸上顿时显露出自豪:
“哎哟!爷,您还不知道呐?您二位今晚可是赶上了天大的热闹!”
“今儿个正是咱‘南瓦’一年一度最最紧要的‘点花魁’盛典!全临安城有头有脸的爷们儿,一大半都在这儿了!”
“点花魁?”赵构来了兴趣。
“正是!”
阿贵见他们好似真不知情,那份“给土包子开眼”的劲儿立刻上来了,口沫横飞地介绍起来:
“这可是咱南瓦每年除夕的头等大事!全临安顶顶拔尖儿的姑娘,经过层层筛选,最后只有东南西北四厢的头名才能站上那戏台!”
“四位清倌人琴棋书画,诗词歌赋,样样都得比试!由台下宾客,用这金箔做的‘金花’投票!”
他指了指托盘中那些闪闪发光的金色小花朵。
“最后谁得的金花最多,谁就是今年花魁!独占鳌头一整年呢!那可是天大的荣耀!”
他顿了顿,眼神里带着怂恿:“爷您想想,能亲眼见证花魁诞生,还能给心仪的娘子投上一票,这是多大的乐子?更别说这金花才两贯钱一朵...”
说到这里,他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:
“按规矩,新选出的花魁娘子,今夜有权为自己挑选一位入幕之宾呢!能与新鲜出炉的花魁娘子共度良宵,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运!”
“您二位坐在这等好位置,若是不投上几朵金花,见识见识这盛况,那可真真是入宝山而空回了!”
阿贵说得天花乱坠,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桌上了。
然而,赵构只是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。
两贯钱,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两千块了,对前世的他来说那是一个月的生活费,但对现在的他来说,只是九牛一毛。
若送上几朵便能跟花魁睡上一觉,倒也不亏。
可若要让花魁自己选人,在这只敬罗衣不敬人的勾栏里,就凭他这身衣服,是绝不可能被选上的。
何况他的后宫之中,没开封的妃嫔都还有四个,更别说还有几百个原装小宫女。
正所谓骑自行车逛酒吧,该省省,该花花,这冤大头,谁爱当谁当,反正老子不当。
阿贵见二人毫无意动,尤其是那青衫公子,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丝不屑,心中希望彻底破灭,鄙夷更甚。
他笑容一垮,敷衍的拱了拱手:“那...客官慢用,小的去招呼其他客人了。”
说完立刻转身,快步走向旁边一桌的豪客,笑容瞬间又变得灿烂起来。
韩春松见阿贵终于走了,这才松了口气,低声道:
“大哥,这些人...跟咱不是一路人。”
赵构看着阿贵在邻桌点头哈腰的样子,又扫了一眼这满场浮华,淡淡一笑:
“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,贤弟,你信与不信,你迟早让这些人高攀不起。”
韩春松见大哥如此说话,尴尬的笑道:
“大哥说笑了,嘿嘿......对了大哥,你说的生意是什么生意?”
赵构正想答话,这时,台上一位身姿曼妙的胡娘拨动三弦,声音婉转,开口唱道:
“玉炉香暖频添炷,醉里逢春愁不度。”
“朱门遮叩黄金缕,难觅青衫旧时路。”
“火树银花不夜天,临安今夕醉华年。”
“谁言商贾难知政,一纸文章抵万钱......”
台下茶客们听得摇头晃脑。
赵构抬眼看去,见那胡娘皮肤黝黑,眉心一点红,眼窝微深,睫毛浓密,一双琥珀色眸子,乌发编成粗辫盘在头顶。
下身裹着朱红纱裙,脚踝套着小银环。
阿三?
赵构瞬间失了兴趣。
他不答韩春松的话,先唤来附近一个小二,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当作押物,借来纸笔,蘸了墨,边写边道:
“贤弟,你可知临安百姓,每日烧水煮饭,耗费几何?”
韩春松闻言一愣,掰着手指算道:
“柴米油盐,柴排第一!城里不产柴,全靠城外运进来,一担好柴,少说也得百来文。寻常人家,省着烧,一月也得耗掉几担,这可是大头开销,若要烧炭取暖,耗费更大。”
“不错!”
赵构点了点头,“贤弟想想,这木柴,需从城外山林砍伐,再经樵夫、柴商转运入城,路途遥远,耗费人力畜力,层层加价。”
“到了城中百姓手中,价格已然不低,尤其冬日,柴价更是日日见涨,寻常人家不说烧火取暖,单单炊煮饭食,这笔开销也不在少数。”
韩春松听得连连点头:“大哥说得太对了!我家铺子每日用柴就是一大笔钱!前些日子柴贵,我娘愁得夜里都睡不着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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