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之闻听陛下此言,顿时愣在原地。
太阳是火球?
星辰如太阳?
亿万里之遥?
这比日心之说更为震撼!
正愣神间,又听官家说道:
“太阳亦非静止不动,它和星汉之中的星体共同组成一个巨大的旋涡,整个星汉中的星辰都在围绕着这旋涡中心,缓缓旋转,周而复始,一周之期,漫长以亿年计。”
“而类似星汉这等星系,在广袤的宇宙中,多如细沙,数不胜数。”
沈云之彻底呆住。
陛下描述的宇宙图景,如此不可思议,却又隐隐与自己所观测到的那些无法解释的天象遥相呼应!
那些困扰他多年的疑问,如星辰为何位置缓慢偏移、为何有岁差等等,在陛下这宏大的框架下,竟似乎都有了答案!
他下意识的抛出了几个积压已久的疑难,
“陛下!若星辰亦是日轮,为何其光闪烁?其距离究竟几何?日轮因何发光?银汉又是何等规模......”
赵构几乎不假思索,随口就答,解释得深入浅出,言必有据,逻辑始终自洽。
沈云之听得如痴如醉,只觉得一扇全新的大门在眼前轰然打开。
他越听越是心惊,越听越是钦佩,只觉眼前的帝王,其学识之渊博、见解之深邃,已非凡人所能及,简直是天神下凡,专来点拨世人!
那感觉,近乎于...朝圣!
“陛下!臣今日方知,何为天高地厚,何为井蛙窥天!陛下圣学渊深,洞悉宇宙玄机,真乃...真乃旷古烁今之圣人也!”
他终于还是拍了回马屁。
赵构高深莫测的一笑,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拍。
他见沈云之已被折服,人心已然可用,对冯益挥了挥手:
“带人退下,门外候着,无朕旨意,任何人不得靠近十丈之内!”
冯益躬身领命,带人退了出去,轻轻掩上了房门。
御书房内只剩下赵构与沈云之二人,气氛变得隐秘起来。
赵构渐渐收起脸上笑意,郑重说道:“沈卿可知,朕为何如此急于设立天工院?”
沈云之下意识摇头。
赵构放下茶盏,目光变得锐利,声音也低沉下来:“因我大宋的将士,血流不止!”
他站起身,走到悬挂的《大宋疆域图》前,手指点在北方:
“我大宋为何屡屡受挫于金人?除却人心士气,军械兵甲之利亦是关键!金人铁骑,披挂重甲,冲锋如墙!我军箭矢,常被其重甲弹开,难以穿透!”
“而金人强弓硬弩,却能轻易洞穿我士卒皮甲,甚至札甲!兵刃相击,我军刀剑常卷口崩刃,占不到丝毫便宜!”
“我大宋将士往往需以数条性命,方能换其一卒!每每思之,朕心甚痛!”
他转身盯着沈云之:“此等以血肉相堆,以人命填沟之仗,朕不想打!此后,也绝不会让我大宋子民,去和那野人换命!”
沈云之被陛下话语中的沉痛所震撼,竟红了眼眶,面色凝重的道:
“陛下所言极是!臣以为,当务之急,确在革新军器!譬如多招工匠,反复锻打以求精钢,或尝试复合甲胄,以皮革、铁片、布帛叠层,增强防护,箭簇亦可加大分量......”
他依据自己所知,提出了几条中肯建议。
赵构点了点头,肯定道:“沈卿所言皆是正道,然,这还不够,朕要的是碾压之势!朕要我大宋士卒之铠,能让金人强弓劲矢无法穿透!我大宋将士之兵刃,能轻易破开金虏重甲!”
沈云之听得眉头紧锁。
这要求...近乎苛刻,以目前工艺,实在难以企及,亦绝非旦夕之间可以突破。
就在他苦思之际,官家的声音再次响起:
“沈卿不必忧心,方法,朕已经有了。”
沈云之猛的抬头!
对啊!以陛下通天彻地之能,鬼神莫测之机,既提出此想,必有解决之道!
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陛下!是何妙法?臣...恳请陛下示下!”
赵构看着沈云之清澈的眼睛,脸色越发郑重:
“朕接下来所言,关乎大宋国运,华夏运势,乃绝密中之绝密!”
“此法若成,可让我大宋军力冠绝当世!然若泄露,为金人乃至他国所知,非但前功尽弃,更要祸及江山社稷!”
“朕今日告知于你,是知你人品,信你忠贞。之后所言,出朕之口,入你之耳,绝不可为第三人知!你须死守此秘,绝不外泄一字!”
沈云之被陛下话语中的分量压得几乎喘不过气,他突然“噗通”跪倒,口中说道:
“我沈云之对天起誓,今日陛下所言,若有半字泄露,必遭天谴,人神共弃!沈氏一门,世代蒙羞!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!若泄一字,请陛下斩臣全家!”
说罢,他重重磕下头颅,额头触地,发出咚的一声。
赵构见他发下如此毒誓,心中动容,上前几步,亲手将沈云之扶起:
“好!朕信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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