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都临时火车站的蒸汽机车喷出厚重白雾,在晨曦中氤氲成一片朦胧的灰幕。铁轨上还残留着海妖黏液灼烧的焦黑痕迹,站台边缘的混凝土墙布满龟裂,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 —— 这里是三天前才被工程法师抢修出的临时站点,也是通往内陆的唯一安全通道。
“凡哥,慢点。” 张小侯小心翼翼地扶着莫凡踏上列车踏板,风系魔能在掌心凝成柔和的托力,托住莫凡虚浮的脚步。莫凡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,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有苍白的下颌线暴露在晨光中,每走一步都要深呼吸一次,胸口的灼痛感即便在平静时也从未消散。
江小淼背着装有定海珠和水纹密钥的行囊跟在后面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珠体。定海珠似乎还残留着魔都水域的寒意,偶尔微微震颤,像是在回应远方未散的邪气。牧奴娇拎着医疗箱走在最后,浅紫色的法师袍下摆扫过站台的碎石,她不时回头望向明珠塔的方向,那里的守护蓝灯在晨雾中只剩一点模糊的光晕。
“终于能离开这破地方了。” 赵满延夸张地伸了个懒腰,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的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,“要我说早该走了,魔都的空气里都飘着海妖的臭味。” 他嘴上抱怨着,却悄悄将一瓶高阶治愈药剂塞进莫凡的口袋,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列车缓缓启动,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沉重的 “哐当” 声,将满目疮痍的魔都逐渐抛在身后。莫凡靠在车窗上,掀开兜帽一角看向窗外 —— 曾经繁华的都市边缘此刻如同被啃噬过的面包,高楼倾颓,街道被海水浸泡成泥泞的沼泽,几只秃鹫停在断裂的广告牌上,正啄食着不知名的残骸。
“那是嘉定区的方向。” 牧奴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声音低沉,“战前这里有全亚洲最大的魔法器械厂,现在……” 她的话没说完,列车驶过一座断裂的高架桥,桥下的河水里漂浮着扭曲的金属碎片,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目的光。
沿途的景象比众人想象的更加惨烈。列车驶出城区后,曾经肥沃的田野变成了泛着腥臭的盐碱地,枯黄的稻穗泡在黑色的海水中,早已失去生机。每隔几公里,就能看到翻倒的军车和坦克残骸,履带深陷在泥地里,炮管指向天空,像是在无声地控诉。
“小心!” 江小淼突然出声,定海珠在行囊里剧烈跳动。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铁轨旁的废墟中,一具海妖尸体突然抽搐起来 —— 那是一只高阶雷鳍妖,半个身子已经腐烂,可残存的神经还在本能地释放电流,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滋滋作响,险些击中列车的底盘。
张小侯立刻起身,风系法杖在掌心凝聚出尖锐的风刃,正欲出手却被江小淼拦住。“让我来。” 他掏出水纹密钥,淡蓝色的水丝从密钥中溢出,如同灵活的蛇般缠绕住雷鳍妖的尸体,净化之力顺着水丝渗入,瞬间熄灭了残存的电弧。“海妖的残躯还带着污染,放任不管会影响周边水源。” 江小淼解释道,指尖的水丝轻轻一扯,将尸体拖进旁边的深坑。
赵满延看着这一幕,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:“真没想到,连郊区都被祸祸成这样了。” 他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,望向远方的村庄,只见屋顶塌陷,墙壁上布满抓痕,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半面破碎的国旗,在风中无力地飘荡。
列车驶过一座跨江大桥时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这座曾经连接魔都与内陆的交通枢纽此刻断成三截,中间的桥身坠入江中,只露出扭曲的钢索。桥墩上布满深达数米的爪痕,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,桥面上散落着战士的头盔和断裂的法杖,其中一根法杖的顶端还嵌着半块审判会的徽章。
“是三天前的阻击战。” 张小侯的声音带着哽咽,他认出了那徽章的样式,“当时为了掩护平民撤退,三十多名审判员在这里死守了整整一夜,最后…… 无一生还。” 莫凡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兜帽下的脸色更加苍白,体内的恶魔之力似乎被这惨烈的气息刺激,隐隐有躁动的迹象。
江小淼察觉到他的异常,立刻释放出柔和的水元之力,顺着莫凡的手臂渗入体内。“凡哥,别多想。” 他轻声说道,“我们活着回来,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。” 水元之力如同清凉的溪流,暂时压制住了那股暴戾的冲动,莫凡缓缓松开手,指缝间渗出淡淡的血丝。
夜幕降临时,列车终于驶入了博城的辖区。与魔都的满目疮痍不同,这座小城虽笼罩在战争阴云下,却保留着完整的轮廓。城墙上新增了三层符文防御阵,淡金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流转,城门口的军法师荷枪实弹,每一辆进出的车辆都要经过严格检查。
“快到了。” 牧奴娇推了推赵满延,示意他叫醒昏昏欲睡的莫凡。列车缓缓驶入站台,刚停稳,众人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。
“凡哥!小淼!” 站台上,叶心夏穿着一身洁白的帕特农神庙法袍,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她身后站着莫家兴,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,看到莫凡的瞬间,眼眶立刻红了。赵坤三、张小猴的父母也站在人群中,脸上满是焦急与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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