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她没有再给对方任何一丝嚎叫或咒骂的机会,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,然后,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
世界,彻底清静了。
那根连接着她过去二十年所有痛苦与屈辱的线,在这一刻,被她亲手,彻底剪断。
没有想象中的快意,也没有解脱的轻松。
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麻木和虚无。
她靠在沙发上,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天色从傍晚的昏黄,渐渐沉入浓稠的墨色。
别墅里静得可怕,只有墙上挂钟的指针在单调地走动,每一下,都像敲在空荡荡的心上。
直到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是密码锁开启的声音。
俞翩翩的身体瞬间绷紧,像一只受惊的猫,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。
他回来了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不似平时的沉稳有力,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拖沓和沉重。
傅言礼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入口。
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手工定制西装,只是领带被扯开了,松松垮垮地挂在领口,顶级的面料也起了几道褶皱。
客厅没开主灯,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。
光线从他侧后方打来,将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,只能看到他异常苍白的嘴唇,和深刻得有些骇人的眉间褶皱。
他看起来……很疲惫。
一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疲惫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蜷缩在沙发上的俞翩翩身上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俞翩翩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心跳在失控,血液像是被冻住,手脚冰凉。
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新闻报道,那些冰冷的分析。
【华尔街秃鹫】
【降维打击】
【蓄谋已久】
眼前这个男人,就是那只挥动翅膀,就能在晋城掀起一场金融海啸的秃鹫。
而她,是他牢笼中的金丝雀。
傅言礼看着她,黑沉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,他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翩翩……”
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低沉,带着一丝倦意。
然而,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瞬间,俞翩翩就像被针刺到一样,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那个动作,充满了戒备与疏离。
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。
傅言礼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脸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一种灰败的苍白。
他伸向她的手,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。
客厅里的空气,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。
沉默。
死一般的沉默。
最终,傅言礼缓缓收回了手,紧紧攥成了拳。
他什么也没再说,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,迈开长腿,径直从她身边走过,上了二楼。
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,随之而来的是主卧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。
俞翩翩还保持着那个后退的姿势,全身僵硬。
直到那扇门关上,她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脱力地跌坐回沙发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刚才那一瞬间,她真的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什么。
可是,他没有。
他只是……离开了。
那个眼神,那个僵在半空的手,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。
她看不懂。
也根本不想看懂。
这个男人太危险,太可怕了。
她唯一的念头,就是离他远一点,再远一点。
这一夜,俞翩翩毫无睡意。
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枯坐到午夜,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
别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就在她以为会这样一直到天亮的时候,一阵极其压抑的、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,隐隐约约地从门外传来。
那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痛苦。
是……从主卧传来的。
是傅言礼。
俞翩翩的心猛地一跳。
他在干什么?
她竖起耳朵,仔细地听着。
那不是说话的声音,更像是在梦魇中挣扎的呓语,夹杂着粗重的喘息。
俞翩翩立刻告诉自己,不要管。
这个人是魔鬼,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。
他就算痛死在里面,也是他活该。
她用被子蒙住头,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听,什么都不要想。
可是,那断续的、痛苦的呻吟,却像有穿透力一般,执着地钻进她的耳朵里。
一声,又一声。
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。
烦躁,不安。
最终,俞翩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她做不到。
她没办法在明知道隔壁有人可能出事的情况下,还心安理得地蒙头大睡。
哪怕那个人是傅言礼。
她赤着脚,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几乎是屏着呼吸,一步一步挪到自己的房门口。
她打开一条门缝。
走廊里,主卧的门虚掩着,那痛苦的呓语声清晰了一些。
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只能感觉到那声音里蕴含的巨大痛苦和脆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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