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俞小姐,不,现在该叫你一声大侄媳妇了。”沈晴走到她面前,个子不高,气势却很足,“你大概还不知道吧,刚才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,书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。”
俞翩翩的脸色瞬间白了。
“我听说,你以前是在俞家,不怎么受待见?”沈晴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,“哎呀,瞧我这张嘴。我的意思是,小门小户里待久了,可能不太懂我们这种大家族的规矩。”
她的声音又轻又柔,吐出的字眼却像刀子。
“今晚你倒是威风,把叶芝气得脸都绿了,当着所有人的面,让言礼给你撑腰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,自己赢了?”
沈晴凑近了些,压低了声音,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嘲讽。
“傻丫头,你这是在害他。”
俞翩翩的身体僵住了。
“你以为傅家是什么地方?言礼的位置坐得有多稳?他有多少叔伯兄弟盯着他犯错?”
“你今天这一闹,是痛快了。可外面的人会怎么说?说傅言礼为了个女人,在家宴上公然顶撞长辈,毫无规矩。说他被美色冲昏了头,难成大器!”
“你这不是在帮他,你是在把他架在火上烤!给他那些对手,递刀子!”
沈晴的每一句话,都精准地戳在俞翩翩最恐惧的地方。
她的大脑“嗡”地一声,几乎无法思考。
她想起傅言礼离开时冷冽的眼神,想起管家严肃的表情。
原来……是她想错了。
他不是去接受嘉奖,他是去承担她闯下的祸。
“你……”俞翩翩的嘴唇颤抖着,想反驳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什么?”沈晴嗤笑一声,退后一步,重新拉开距离,又变成了那个优雅得体的三婶。
“大侄媳妇,我今天跟你说这些,也是为你好。毕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以后啊,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心里要有点数。别总想着出风头,言礼护得了你一时,护不了你一世。男人嘛,图个新鲜,等这阵劲儿过去了,你再想靠他,可就难了。”
说完,她拍了拍俞翩翩的肩膀,那力道不重,却带着十足的轻蔑。
“行了,我也就是看你一个人,过来陪你说说话。你慢慢等吧。”
沈晴转身,拉开门,施施然地走了出去。
房间里,再次恢复了死寂。
但这一次,俞翩翩心里那点仅存的暖意,已经彻底熄灭,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。
原来,是她自作多情了。
他说的“扯得很好”,或许只是一句场面话。
他说的“等我回来”,也只是让她留在这里,不要再出去给他添乱。
她以为的偏爱和守护,在别人眼里,不过是一场“图个新鲜”的闹剧。
她不仅没有帮到他,反而成了他最致命的弱点,成了别人攻击他的把柄。
一股巨大的羞耻和悔恨,从心底涌了上来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就在她浑身冰冷,手足无措的时候,房门再次被推开。
这一次,是傅言礼。
他回来了。
他身上带着屋外深夜的寒气,英挺的眉峰微微蹙着,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事情。
看到俞翩翩还站在窗边,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。
“三婶来过了?”他问,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俞翩翩点点头,喉咙发紧。
“她没为难你吧。”
这句话,更像是一句随口的例行公事,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,而是径直走到桌边,自己倒了杯水。
俞翩翩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沈晴的话,应验了。
新鲜劲儿,过去了。
他现在,是不是觉得她很麻烦?很不懂事?
“我……”她想道歉,想说“对不起,我给你惹麻烦了”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现在说这些,还有什么用呢?只会显得她更加愚蠢。
傅言礼喝了口水,脑子里还在飞速盘算着城西那块地。
老爷子把这件棘手的事丢给他,既是考验,也是授权。二叔和三叔盘踞多年,父亲又是个拎不清的,这件事,绝不好办。
他正想着,一抬眼,却发现俞翩翩还站在原地,低着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低落和不安。
他皱了皱眉。
三婶到底跟她说了什么?
但他此刻心思全在公事上,也没精力去细细盘问女人的那点口舌之争。
在他看来,只要沈晴没动手,说几句酸话都无伤大雅。
“很晚了,去洗漱吧。”他放下水杯,语气平淡,“明天还有事。”
这句话,彻底击溃了俞翩翩最后一点幻想。
明天还有事。
所以,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。
他甚至,连一句解释或者安慰都懒得给了。
也是,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解释和安慰?
她只是他花钱买来的妻子,一个工具。
工具就该有工具的样子,不该有自己的情绪,更不该给主人添麻烦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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