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杯热水,俞翩翩捧了很久。
直到水温变得刚刚好,她才小口小口地喝完。
身体里那点因为后怕而生的寒意,被这股暖流驱散。
她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。
客厅空旷,水晶灯的光照得一地冰冷。
可她心里,却有一块地方,是热的。
兰姨已经指挥佣人将傅绍南他们用过的茶具都收走了,换上了新的。
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太太,晚餐已经备好了。”兰姨走过来,声音不高不低。
“嗯。”
俞翩翩走向餐厅。
长长的餐桌,只摆了一副餐具。
这是她嫁进傅家以来,第一次一个人在老宅这里用餐。
傅言礼在的时候,他们也很少一起回来吃。
今天,兰姨把她的位置,摆在了主位上。
那个属于傅老爷子或者傅言礼的位置。
俞翩翩坐下,拿起筷子。
面前是四菜一汤,都是她喜欢的清淡口味。
她安静地吃着饭,动作斯文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老宅里的佣人们,来来往往,脚步都比平时轻了许多。
他们会用眼角的余光,偷偷打量坐在主位上的女主人。
今天这个傅太太,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哪里不一样,又说不上来。
还是那张素净的脸,还是那副纤弱的身板。
可她就那么坐着,明明周围空无一人,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
吃完饭,俞翩翩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房间。
她对兰姨说,“我想在园子里走走。”
“好的,太太。夜里凉,我给您拿件披肩。”
兰姨取来一件羊绒披肩,为她披上。
初秋的夜晚,空气清冽。
花园里的灯光很柔和,勾勒出花木的轮廓。
俞翩翩顺着石子路慢慢走着。
她想了很多。
想傅言礼。
想他为什么要让她“坐在这里”。
他预料到今天这场面了吗。
他凭什么相信,自己能撑得住。
还是说,他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撑住。
她只是他计划里,必须存在的一个符号,一个象征。
一颗棋子。
这个念头冒出来,心口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。
她甩甩头,想把这种情绪甩出去。自己又在瞎想!!!
傅诗雅的话,又在耳边响起。
“你就是第一个被扔掉的垃圾。”
那些挑拨离间的话现在不应该能影响到她!
他们的开始,本就是一场交易。
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从没奢望过结局。
可……
当她今天坐在这里,挡住了傅家人的第一波攻势,她心里生出的那种陌生的情绪,又是什么?
那不是为傅言礼守住什么。
而是为自己。
她第一次,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品,不是作为俞家的私生女,也不是作为孟子浩的舔狗,而是作为“俞翩翩”自己,赢得了一场战役。
尽管,她只是沉默着。
这种感觉,很奇妙。
让她惶恐,又让她……有点上瘾。
“太太。”
兰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有件事,我觉得应该向您汇报。”
俞翩翩停下脚步,转身看她。
“你说。”
“老宅的一个女佣,叫小翠,今天下午被管事分派去打扫二楼的书房和您的卧室。”
兰姨的语气很平淡,像在说一件日常琐事。
“她打扫的时间,比平时长了十分钟。而且,她出来后,神色有些慌张。”
俞翩翩的心,猛地一沉。
书房,卧室。
都是属于老宅最私密的领域。
傅绍南他们前脚刚走,后脚就有人动了心思。
这不会是巧合。
“查过她吗?”俞翩翩问。
“查了,”兰姨点头,“她是半个月前进来的,介绍人是傅家老宅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,跟三爷那边走得比较近。”
三爷,就是傅绍南。
线索对上了。
俞翩翩沉默下来。
傅绍南和傅景琛,果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正面施压不行,就开始玩阴的。
他们想干什么?
在她的房间里放东西?
栽赃?
这是最直接,也最恶毒的手段。
一旦她“私生活不检点”或者“窃取商业机密”的罪名被坐实,别说傅太太的位置,她会立刻被傅家扫地出门,身败名裂。
到时候,傅言礼就算回来,面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妻子,为了傅家的声誉,也只能选择离婚。
好一招釜底抽薪。
“兰姨,”俞翩翩开口,声音很轻,却很稳,“先生离开前,家里的安保,有交代吗?”
“先生把安保系统全部升了级,”兰姨回答,“周主管二十四小时待命。别墅内外的监控,没有任何死角。包括每个房间的入口。”
“很好。”
俞翩翩的脑子飞速转动。
“你去找周主管,让他把小翠今天下午进出我房间的所有监控调出来。记住,不要让任何人发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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