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清晨，花盛的车刚拐进乡间小路，就被窗外涌来的绿意撞了满怀。成片的稻田像铺了层绿绒毯，风一吹就泛起涟漪，远处的竹林在晨雾里若隐若现，空气里飘着泥土混着青草的清香。

“爸爸，那是什么？”花万扒着车窗，小手指着田埂上窜过的灰兔，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。

“是野兔。”花盛笑着帮他把安全带给系紧，“爷爷说，这里的兔子可机灵了，能躲过村里的大黑狗。”

后座的花亿已经拿出速写本，正对着窗外的稻草人勾勾画画，小眉头蹙着，像个认真的小画家。乐乐凑过去看，他画的稻草人戴着草帽，手里还牵着只纸鸢，童趣里透着股灵气。

“画得真好，”乐乐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，“等下让爷爷带你去看真正的稻草人，比这个还威风。”

车子在一扇爬满牵牛花的木门前停下，盛先生和花咏早就站在门口等了。盛先生穿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，手里还攥着把镰刀，脸上的皱纹里都漾着笑；花咏则系着围裙，手里端着盘刚摘的樱桃，红得像玛瑙。

“可算来了！”盛先生把镰刀往门后一放，赶紧过来抱花万，“我的乖孙，想爷爷没？”

花万搂着他的脖子，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：“想！爷爷，你说的小兔子呢？”

“等会儿带你去找，”盛先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，又揉了揉花亿的头发，“亿亿也来了，快进来，花爷爷给你们煮了玉米粥。”

院子里热闹得像个小集市。篱笆上爬满了黄瓜藤，挂着条条嫩黄的花；墙角的向日葵仰着圆脸，跟着太阳转；鸡窝里的老母鸡正咯咯叫着，身后跟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仔，花万追着小鸡跑，吓得它们扑腾着翅膀乱窜。

“慢点跑，别摔着！”花咏在后面喊，眼里却满是笑意，转头对乐乐说，“快进屋歇着，我去摘几个西红柿，中午做西红柿炒蛋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乐乐挽起袖子，跟着花咏往菜园走。园子里的菜长得郁郁葱葱，紫莹莹的茄子挂在枝头，绿油油的青菜铺了一地，还有架上的葡萄，一串串青中带紫，看得人眼馋。

花咏摘了个红透的西红柿，用井水冲了冲递给乐乐：“尝尝，自己种的，甜得很。”

乐乐咬了一口，汁水立刻顺着嘴角流下来，甜丝丝的带着点酸，是超市里买不到的新鲜味道。“真好吃，”他笑着说，“比城里买的有味多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，”花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“没打农药，用的都是农家肥，吃着放心。”

花盛和盛先生则在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。盛先生从鸡窝里抓了只肥鸡，麻利地褪毛开膛；花盛则在一旁串肉串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裹着红辣椒，看着就馋人。

“爸，您这农家乐可真不错，”花盛看着满园的生机，忍不住感慨，“比城里的公园有意思多了。”

“那是，”盛先生往鸡肚子里塞着姜片，“我跟你爸看中这块地，就是想让孩子们体验体验农村的日子，别总待在钢筋水泥里，忘了土是香的，菜是长在地里的。”

花亿拿着速写本，蹲在篱笆前画黄瓜花。蝴蝶落在他的笔尖上，他也不动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瓣，生怕惊扰了这小生灵。花咏端着碗玉米粥走过来，放在他身边的石桌上：“先喝点粥，垫垫肚子。”

“谢谢爷爷，”花亿抬头冲她笑，露出两颗刚长的小门牙，“奶奶，这花为什么是黄色的？”

“因为它要吸引蜜蜂来采蜜呀，”花咏蹲下来陪他看，“蜜蜂采了蜜，才能结果子，结了果子才能当种子，明年又能长出新的黄瓜藤。”

花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在本子上画了只小蜜蜂，停在黄瓜花上。

中午的饭桌上摆满了农家菜。西红柿炒蛋红亮诱人，炒青菜绿油油的，还有大盘的烤鸡，油光锃亮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花万一手抓着个玉米棒，一手拿着块烤鸡，吃得满嘴是油；花亿则小口小口地扒着饭，时不时给乐乐夹块茄子，“爸爸，这个茄子软软的，好吃。”

饭后，盛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去摘葡萄。葡萄园里搭着架子，绿叶遮天蔽日，一串串葡萄垂下来，像挂了满架的绿宝石。盛先生教他们辨认熟了的葡萄，“要选这种带点紫的，捏着有点软的，才甜。”

花万踮着脚尖，够到一串紫葡萄，用力一拽，葡萄没下来，倒把自己拽得打了个趔趄，逗得大家直笑。花亿则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下一串，放进竹篮里，像捧着什么宝贝。

“爷爷，这个能酿酒吗？”花亿举着葡萄问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“能啊，”盛先生笑着说，“等酿好了，给你留一瓶，等你长大了喝。”

乐乐和花咏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，看着他们祖孙三人的身影在藤蔓间穿梭，花万的笑声像银铃，盛先生的嗓门洪亮，花亿则时不时发出小声的惊叹。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，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，暖融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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