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刚亮,巷口那只黑狗已经不见了。燕南泠站在药庐门口,手还按在门框上。她没回头,直接说:“走正门。”
温离一愣:“他们可能盯着每条街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。”燕南泠从袖中取出油纸包,塞进胸前暗袋,“躲得了一时,躲不了一世。他们想让我怕,我偏要行得正。”
两人穿过窄巷,脚步不再压着地面走。街面渐有行人,挑担的、赶驴的,混着早市的叫卖声。她们直奔城西军营。
谢玄青正在校场练兵。银甲未卸,左脸那道箭疤在日光下泛着旧痕。他看见燕南泠进来,挥手让士兵退下。
“你要的人,要的兵,现在就要?”他问。
“一个时辰内,包围悦来客栈。”燕南泠将油纸包放在案上,展开密信,“楚后亲笔,许诺献祭命定之人以换复位。收信的是灵教细作,藏身客栈二楼东厢。”
谢玄青扫了一眼信,又看温离:“证据只有这个?”
温离从腰间解下小瓷瓶,倒出那粒黑色颗粒,放在信纸旁边。“活从体内取出的,能远程激活。我们动手时,他已经准备逃了。”
谢玄青眯眼:“这不是普通细作。”
“是死士。”燕南泠收回信和颗粒,“但他们忘了,死士也怕痛,更怕被人挖出记忆。”
谢玄青沉默片刻,转身取下墙上令旗,交给副将:“调三百人,围客栈。只准进,不准出。抓人留活口。”
副将领命而去。
“你不怕惊动齐太子?”温离问。
“怕。”谢玄青系上佩刀,“但更怕等。越拖,他们越有时间毁证灭口。”
半个时辰后,悦来客栈已被官兵团团围住。大门外设了路障,街口架起长矛阵。百姓不敢靠近,躲在对面屋檐下张望。
燕南泠走在最前,温离紧随其侧。谢玄青带十名精兵压后。客栈门虚掩着,里面没有动静。
一脚踹开大门。
堂内空荡,桌椅整齐,灶台冷灰。掌柜站在柜台后,脸色发白。
“二楼东厢。”燕南泠说。
一行人直上楼梯。木阶发出吱呀声。走到拐角,温离忽然抬手,示意停下。
门缝里有光。
不是日光,是烛火的微光,从门缝底下透出来。
温离贴墙而行,手指扣住刀柄。燕南泠站在门前,抬手敲了三下。
“开门。魏国缉案,奉令搜查。”
里面没回应。
谢玄青眼神一沉,一脚踹在门板中央。门锁崩裂,房门撞墙反弹。
屋内一人背对门口,披着灰斗篷,正往包袱里塞东西。听见响动,猛然回头,手中短刃一甩,直取燕南泠咽喉。
温离横身挡前,抬臂一格。刀刃擦过护腕铁片,火星一闪。
她反手拔刀,刀背拍向对方手腕。那人闷哼一声,短刃落地。
谢玄青已闪身上前,软剑出鞘,剑尖抵住其咽喉。
“再动,断喉。”他说。
那人僵住。
燕南泠走进屋,目光落在桌上——一张桑皮纸摊开着,上面画着星图,与她梦中残卷所见极为相似。纸角写着“祭坛方位”,旁边标着三处地点,其中一处正是魏都北郊乱石岗。
她拿起纸,折好收起。
温离上前搜身,在斗篷内侧摸出一枚铜牌,正面刻“齐驿七品”,背面却烧灼出一个扭曲符号,像火焰缠绕眼睛。
“齐国细作。”温离把铜牌递给谢玄青。
谢玄青冷笑:“打着驿站名义,混入我国腹地。好大的胆子。”
燕南泠从药囊取出齐国瓦片,扔到桌上。“这块瓦,来自凶宅屋顶。材质为齐东宫匠造司专用。飞刀钉纸条时,箭尾渗血,留下‘灵’字。你既是齐国驿官,为何用灵教手段传信?”
那人闭嘴不答。
温离抓住他脚踝,翻过鞋底。里面夹着一层薄铁片,边缘刻有微型符文。
“机关术。”她抬头,“这鞋能踏墙无声,还能避追踪粉。”
燕南泠点头:“难怪每次追查都慢一步。”
谢玄青将软剑往前送半寸,剑尖刺破皮肤,一滴血滑下。“说不说?不说,我把你交给刑部。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。”
那人终于动了动嘴唇:“我只听令行事。”
“谁的令?”
“太子。”
“哪个太子?”
“齐国。”
堂内一时安静。
燕南泠从怀中取出密信,甩在桌上。“楚后写信,愿献祭我以换复位。你来魏都,是不是为了配合她?引我入局,再嫁祸楚宫?”
那人眼神微颤。
燕南泠不再多言,从发间抽出银针,一手捏住他后颈,另一手将针刺入风府穴下方。手法极快,不伤主脉,直触隐神经节。
虚空之中,三行字浮现。
“灵教主允诺,事成后助齐太子登基。若血祭成功,星渊开启,三界归一。”
画面闪现:地底石殿,齐太子跪于灵教主面前,双手奉上一卷竹简。灵教主接过,声音如金属刮擦:“你的野心,我可托付。她的血,便是钥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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