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棺的盖子还在动。
一点一点,缓缓推开。缝隙里透出的光不是火把那种暖黄,也不是月光那样的清白,而是一种发青的、像是从深水底下反射上来的颜色。那光落在地上,星纹开始微微发亮,像被唤醒的脉搏。
燕南泠没有后退。
她蹲在地上,左手掌心的血已经凝了一层,但指尖还沾着红。她用那只手摸了摸玉佩背面的刻字——“命定之人,星渊之钥”。这八个字她看过太多次,每次都觉得像枷锁。可现在,她忽然觉得它们在跳,和她的呼吸节奏不一样,却和地下的震动一致。
她闭上眼。
脑子里过的是这些天在梦里看到的画面:残卷上的字一行行浮现,又消失。有写医方的,有画机关图的,还有一次出现过半幅地图,标着三处地点,分别是一座山、一口井、一座塔。当时她没在意,只记下来就忘了。但现在,那些画面全回来了,连顺序都清晰。
她想起第一次进药庐那天,七娘站在廊下看她,说:“你母亲也是守卷人。”
她说这话时,眼神很稳,声音也很稳。
可现在那个女人躺在地上,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撕掉,额上有火焰状的红印,眼睛泛着红光。她不是七娘。
她刚才说,她是替身。
替一个本该死去的人。
燕南泠睁开眼,盯着她。
“你说我母亲该死?”
女人喘着气,嘴角裂开,血顺着下巴往下流。“她逃了……背叛了使命。按律,当诛。”
“所以你们杀了她?”
“我们只是……拿回属于星渊的东西。”
燕南泠站起身,走到石棺边。她把手贴在棺盖边缘,那股青光立刻顺着她的手指爬上来,不烫也不冷,反而有种熟悉的触感,像小时候发烧,母亲用手背试她额头的温度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右手。
掌心有一道旧疤,是采药时被荆棘划的。旁边还有一圈更淡的痕迹,几乎看不清。那是她刚穿越过来那天,醒来时发现的。当时她以为是原主留下的伤,后来才发现,位置不对。
她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转身走向谢玄青。
“把匕首给我。”
谢玄青没问为什么,直接把短匕递过去。刀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。她接过,握紧,然后抬手,一刀刺进自己手掌。
血涌出来,滴在地上。
她没松手,反而把匕首往更深的地方压了压,让更多的血流出来。接着,她将血滴在玉佩中央的凹槽里。
玉佩震了一下。
紧接着,她腰间的药囊突然发出一声轻响。她打开一看,里面那块青铜盒正在发光。盒子自动弹开,一道微光射向玉佩。同时,匕首也颤了起来,刀身上的纹路亮成一条线,连接着玉佩和青铜盒。
三样东西,同时亮了。
空气变了。
不是风,也不是气味,而是整个空间的重量变了。头顶的石头不再落灰,地下的震动停了一瞬。然后,所有星纹同时爆发出强光,照得人睁不开眼。
燕南泠感觉意识被抽走。
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——星渊残卷的空间。
虚空之中,三行新字浮现:
“集齐信物,可启星渊。”
“然三界灵脉将崩,众生皆陷乱流。”
“持钥者,须自决。”
她看着这三句话,很久没有动。
这不是选择,是审判。
如果她什么都不做,预言就会继续被人利用,灵教会完成血祭,补天阵变成杀阵。如果她开启星渊,三界失衡,山河倒转,百姓一样遭殃。
她听见耳边有人笑。
是那个女人。
“你不敢吧?”她躺在地上,被影豹压着,声音却很尖,“你以为你是救世主?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!你母亲都不敢碰这一步,你凭什么敢?”
燕南泠收回意识。
她站在原地,手还在流血,但眼神变了。
她低头看着玉佩,轻声说:“我不是她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?”
“我是破局的人。”
话音落下,残卷空间猛地扩张。原本漂浮的文字散开,化作无数碎片,又重组。六道血字从天而降,垂直悬在她面前:
**破 局 者 , 燕 南 冷 。**
每一个字都像刻进空气里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那声音传到现实,整座地宫都在震。石门最后一丝缝隙合上了,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。里面的空气变得更闷,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谢玄青往后退了半步,仍握着空鞘的剑柄,目光扫视四周。他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他不能插手。这是她的路。
地上的女人突然不笑了。
她瞪着眼,看着那六道血字,嘴唇抖了一下。“不可能……这名字不在典籍里……这不是命定……这不是……”
“所以你怕了?”燕南泠看着她,“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年,等一个听话的容器。可我现在告诉你们,我不按你们的命走。”
“你会毁了一切!”
“那就毁。”
她抬起手,把玉佩按向石棺上的星纹凹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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