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无痕的手指动了一下,指尖碰到冰冷的地面。他睁开眼时,头顶是高耸的岩顶,刻满扭曲的符文,像蛛网一样蔓延到四周。火光从深处照过来,映在石壁上晃动。
燕南泠正跪坐在他旁边,用布条重新绑紧脚踝。她的额角全是汗,手指发抖,但动作没停。听到动静,她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醒了。”她说。
他想撑起身,肩头一沉,剧痛让呼吸一滞。黑气还在皮肤下游走,像是活物。他咬牙,左手撑地,终于半跪起来,右手摸到了刀柄。
周晏站在前方五步远的地方,重剑拄地,背对着他们。他的左臂又裂了口子,血顺着袖管往下滴,在地上积了一小滩。
“再往前就是祭坛中心。”他说,声音哑得厉害,“我们没时间了。”
燕南泠把药囊系回腰间,站起身。她的腿几乎打弯,但她扶了下墙,稳住了。
“走。”
三人一前一后,拖着脚步向前。滑轮担架已经留在了坡道尽头,他们不能再带它。萧无痕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像踩在碎骨上。周晏走在最前,剑尖划过地面,发出沙沙声。
通道越来越宽,空气却更稀薄。脚下的石板开始震动,每一次落脚都能感觉到底下有东西在动。那些符文亮了起来,泛着暗红的光,像是被什么唤醒。
他们转过最后一道弯,眼前豁然开阔。
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出现在面前,六根石柱围成环形,中央地面裂开一道深缝,幽黑不见底。可那黑暗里有光,一点一点,像是星辰在移动。那些光连成线,又散开,形成不断变化的轨迹。
燕南泠停下脚步。
“这不是龙脉。”她低声说,“是……裂隙。”
话音未落,高台之上传来笑声。
灵教主站在祭坛顶端,手握青铜权杖,黑袍翻卷。他的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冷色,像金属一样没有温度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像是从铁管里传出来的,“正好,亲眼看看新世界的开端。”
周晏立刻横剑挡在燕南泠身前。
“你骗了所有人。”燕南泠盯着他,“你说要引龙脉之力,其实你要打开的是星渊。”
“龙脉?”灵教主冷笑,“那不过是凡人编出来哄自己的故事。真正的力量,来自星渊——连接三界的通道。只要我献祭命定之人,就能吸收其中灵力,永生不死,统御万民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燕南泠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梦中的画面:虚空之中,三行字缓缓浮现。
她一字一句念出:“龙脉非物,乃民心;气运所聚,不在山川,在众生。”
声音不大,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。
灵教主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“你说什么?”
燕南泠睁开眼,直视他:“你说的龙脉,从来就不在这地下。它在那些被你控制的百姓心里,在那些愿意为彼此而战的人身上。你夺不走,因为它不属于你。”
“荒谬!”灵教主猛地举起权杖,重重顿地。轰的一声,六根石柱同时亮起,赤红色的光束射向天空。祭坛开始剧烈震动,地面裂缝扩大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深渊中传来。
萧无痕单膝跪地,刀插进石缝稳住身体。周晏半蹲下来,重剑横在胸前。
燕南泠站着没动。她的药囊被风吹得晃荡,银针在发间微微颤动。
深渊底部,星光开始旋转,无数符文浮出黑暗,环绕上升。它们组成陌生的文字,又化作星轨,一圈圈扩散。整个空间仿佛活了过来,风变得沉重,带着某种低语般的频率。
“原来你是活的。”她望着那片星海,轻声说。
灵教主站在高处,张开双臂:“看吧!星渊已应!只要再进一步,我就能成为神!”
他抬手,指向燕南泠:“而你,就是祭品。”
话音落下,地面突然裂开更多缝隙,火焰从地底喷出,围成一个巨大阵法。那些火焰不是橙红,而是深紫,烧起来没有热气,反而让人骨头发冷。
燕南泠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他要开始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周晏握紧剑柄:“我挡住他。”
“不行。”萧无痕忽然开口。他的声音很弱,但很稳。“他现在不能死。我们要知道真相。”
“真相?”周晏回头看他。
“他为什么认定她是命定之人?星渊为什么会回应她?这些都没解释。”萧无痕慢慢站直,“他在怕什么。”
燕南泠看着深渊中的星轨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因为他不知道。”她说,“他以为只要启动祭坛就能掌控一切。但他根本不懂星渊。它不会听命于强权,只会回应真正能读懂它的人。”
“那你呢?”周晏问。
她没回答。只是抬起手,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,轻轻划过掌心。一滴血落下,掉进裂缝的瞬间,竟然被一道星光接住,没有坠入黑暗。
那道星轨微微一震,像是被触动了什么。
灵教主的脸色变了:“你做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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