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边缘的五名骑兵已经踏上石桥,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。燕南泠蹲在岩石后,右手紧握火把,左手按住药囊。她盯着最前面那匹黑马,等它完全进入桥心才缓缓起身。
萧无痕站在她侧后方,手按剑柄,目光扫过敌军阵型。他低声说:“三骑带刀,两人持弓,领头的是军官。”
阿泠点头。她将火把浸入油布中点燃,火焰腾起一瞬,映亮她的眉骨疤痕。她没有再看萧无痕,而是死死盯住桥中央的位置。
最后一匹马踏过桥面。
她抬手一掷,火把划出弧线,直落向第一辆马车底下的引火堆。火星溅开的刹那,草丛中的导火索被引燃,火蛇迅速爬向炸药桶。
“放箭!”
山坡两侧的机关同时拉动。十余架连弩齐发,铁矢裹着火油布呼啸而出,精准命中四辆马车。轰然巨响接连爆发,烈焰冲天而起,碎木与残肢飞散,浓烟滚滚升空。
一名齐军士兵刚从马背上滚下,就被横飞的车轮砸中胸口,当场吐血不止。另一人试图扑向未爆的第五辆车,刚跑两步就被流矢贯穿肩膀,跪倒在地。
周晏大喝一声,跃下山坡,重剑横扫,直接劈断一辆半毁马车的车辕。断裂的木梁砸向地面,压住一个想爬起来的敌兵。他一脚踩住那人后颈,怒吼道:“齐国狗,受死!”随即转身迎上两名持刀围来的士兵,剑光翻飞,逼得对方连连后退。
百姓伏兵从藏身处冲出,有人举着柴刀,有人拿着锄头,呐喊着冲向残存敌军。最初还有人脚步迟疑,但看到火光中倒下的尸体和燃烧的车辆,胆气渐渐壮了起来。
阿泠站在原地未动。她快速扫视战场,发现右侧山壁上有动静。一名齐军弓手正攀上断崖,拉开长弓对准她的方向。
她刚张嘴要提醒,一道寒光已先一步掠出。萧无痕甩出三枚暗器,全部命中那人手臂与肩窝。弓手惨叫一声,松手坠崖,重重摔在坡底。
他收回手,侧身挡在阿泠前方,声音低沉:“别怕,有我。”
她没回应这句话,只是抓紧了手中的炭笔记事册。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。
火势仍在蔓延,幸存的三名齐军已聚成小队,背靠背防守。其中一人怀里抱着个红袋子,正低头查看是否破损。那人抬头时,眼神惊慌,却仍死死护住袋子。
阿泠立刻认出那是信炮包。若让其点燃,远处营地必会派兵来援。
她从药囊取出一枚灰白色药丸,递给身边一名年轻伏兵:“扔进那个红袋子里,快!”
少年接过药丸,弯腰绕到侧翼,趁乱接近敌军。他瞅准时机,猛地将药丸投掷进去。药丸撞破布袋,滚入内部。不到片刻,袋子突然冒起黑烟,随后“砰”地一声闷响,火药提前引爆,只喷出一股焦味,未发出任何信号。
三人组顿时失了主心骨。持刀士兵开始后退,眼神出现动摇。
阿泠踏上一块高石,面对激战中的人群,声音清晰镇定:“守住路口!一个也不能走脱!”
这句话传开,百姓纷纷响应。原本散乱的攻势变得有序,几人一组围住单个敌人,不再给他们喘息之机。
周晏砍翻最后一个持刀者,喘着粗气拄剑立于路中。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,朝阿泠方向高声喊:“三辆焚毁,两人逃窜已被围杀!”
萧无痕始终站在阿泠斜后方三步处,软剑未归鞘,目光不断扫视四周高地与林间。他耳朵微动,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鸟鸣——是他们约定的警戒信号,确认周边再无埋伏。
火还在烧。一辆马车的轮子塌陷下去,车身倾斜,火焰顺着木板爬上旁边的灌木。热浪扑面而来,阿泠感到额头渗汗,但她没有退后。
她打开记事册,用炭笔快速写下几行字:
“火攻有效。”
“连弩射程达百步,命中率七成以上。”
“百姓可用,需训练配合。”
写完合上册子,塞回怀里。她低头检查药囊,发现金疮药少了一包,应该是刚才分给了伤员。她摸了摸银针包,确认还在。
周晏走回来,战甲染血,右臂有一道划伤,但不影响行动。他看了眼燃烧的车队,又看向阿泠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她说,“等他们发现联系不上这支队伍,自然会派人查探。”
“要是不来呢?”
“会来的。”她望着火光,“他们不会放弃这批血蛊粉。”
萧无痕插话:“来的不会只有斥候。若我是他们主帅,会派一队轻骑伪装成运粮队,试探虚实。”
阿泠点头:“那就再烧一次。”
周晏咧嘴笑了:“好,我让人把剩下的连弩搬上来,补满箭匣。”
他转身去安排,脚步比来时有力得多。经过几个百姓身边时,有人主动递上水囊,他接过后喝了一口,又还回去,说了句“谢了”。
百姓们围在火边,有的在翻找未毁物资,有的在搬运尸体。之前那个投药丸的少年正帮一个伤者包扎手臂,动作生涩但认真。另有一人捡起掉落的齐军腰牌,仔细看了看,扔进火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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