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左手死死按住戒指,手心发烫。右手还在结印,手指有点抖,指节发白。
地火在烧,但没之前旺了。炉子里的温度一直在降,玉牌上的数字不停地往下掉——七千、六千八、六千五……
他咬紧牙,把灵力往阵眼里压。《玄炎诀》已经运到极限,整个人像快撑不住了。可那股地火力还是接不回来。
药香变了味。本来是清清凉凉的,带着龙血果的热气,现在只剩一股焦苦味。千年冰髓开始冒白烟,眼看就要化掉;龙血果也黑了边,裂开好几道缝,随时会炸。
不能慌。
一定要稳住。
他闭了下眼,强迫自己看丹炉。可就在这一瞬间——
眼前突然黑了。
不是灯灭了,是他看不见了。接着,脑子里出现画面。
下着雪。黑石山。一口井。一个人站在井边。
还是那件黑袍,还是那盏空灯。这次,那人转过身来了。
那是小时候的他。七八岁的样子,眼睛黑漆漆的,一点光都没有。
“你救不了他们。”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里,冷冰冰的,像是在笑。
下一秒,画面变了。
林家起火了。大火冲天,房子全烧塌了,灵植园变成一片焦土。爷爷倒在地上,胸口插着一把刀,手里抓着一张破符纸。妈妈跪在一旁,抱着一株枯死的草,嘴里一直说:“完了,全毁了。”眼泪混着灰往下流。
再一闪。
柳如烟站在阵法中间,魂一点点碎掉,像玻璃裂开;慕容雪单膝跪地,剑断了,嘴角流血,眼神却还盯着前方;苏婉儿站在断碑前,手里拿着婚书,一点一点烧成灰,眼里没了光。
“你们都死了。”小时候的他举起空灯,“因为你太弱。”
林小满喉咙一紧,喘不过气来,胸口像压了石头。
手指一抖,控火的手印偏了一点。
地火晃了一下,颜色变青。丹炉嗡嗡响得厉害,整个炉子都在颤。
糟了!
他猛地摇头,把这些画面甩出去。汗从额头流下来,打湿了衣领。
假的。
都是假的。
爷爷没事,早就好了。妈妈每天在园子里干活,柳如烟在仙府睡着,慕容雪昨天还在练剑,苏婉儿前天还送来消息,说北境通了路。
全是假的!
他在心里大喊。可心跳越来越快。
这些画面太真了。每一处细节都像亲眼看见。那种痛,那种无力,不像普通的幻觉。
他又想起界源珠动过两次。一次比一次厉害。它不会乱响。说明真的有问题。
难道这才是敌人要的?
不是炸炉,不是废药。
是要他崩溃。
刚想到这里,耳边又响起声音。
“放弃吧。”小时候的他大笑,声音尖得刺耳朵,“你什么都保护不了,你就是个废物!”
眼前又黑了。
这次是他的本命仙府——那个戒指里的空间。可现在,它裂开了。一道大缝从中间划开,灵气往外漏。
时间暂停了。灵泉干了。石碑倒了。
“没了。”小时候的他说,“你什么都没了。”
林小满全身一震,十指紧紧扣住,指甲掐进掌心,血顺着手指流下来,滴在蒲团上。
不能信!
绝对不能信!
他狠狠咬舌头。嘴里一阵血腥味。疼,特别疼。
疼让他清醒了。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还在炼丹室。双手还在结印。地火虽然弱,但没灭。丹炉还在响。
他还活着。药还在。丹还没毁。
他喘了口气,额头青筋跳着,嘴唇都咬破了,血从嘴角流下。双眼死死盯着丹炉,好像要用眼睛把火稳住。
左手继续压住戒指,靠《玄炎诀》维持火脉;右手快速变印,把灵力压进阵眼,又调了一丝仙府的灵气,送到千年冰髓那边。
寒气回来了点。白烟少了。
有希望。
他正想继续,忽然——
脑袋“砰”地一震。
不是幻觉。是有人在砸他的头。
眼前发花,耳朵嗡嗡响,身体晃了一下。
手印彻底乱了。
地火“轰”地一下缩回去,几乎熄灭。温度一下子掉到五千以下。
丹炉闷响一声,像要炸。
林小满额头冒汗,汗水流进眼睛,辣得很,但他还是瞪着炉火,牙关咬紧,喉咙里发出低吼。
他想稳住,可脑子像被撕开一样疼。
幻象又来了。
这次是天剑门。山门塌了,护山阵碎了。元婴老祖倒在地上,胸口有个大洞,连灵婴都没逃出来就没了。李浩、赵坤、炼器长老……所有帮过他的人,全都死了,地上全是尸体,血流得到处都是。
最后画面回到他自己。他站在废墟里,手里握着裂空古剑,剑尖对着心口,慢慢插下去。
“结束了。”小时候的他说,“你输了。”
林小满喉咙一甜,一口血涌上来,被他硬咽了回去。
不行。
不能倒。
看到族人出事的画面,他心里大喊“不!这不是真的!”,可那种无力感像水一样把他淹了。他在心里一遍遍念:我不能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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