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傍晚总带着点温柔的凉意，五点刚过，港城百年老商业街的梧桐叶就被晚风卷着，打着旋儿落在“小巷食堂”的木门缝里。路灯次第亮起，奶黄色的光透过叶隙洒下来，在青石板路上拼出细碎的光斑，也映得门楣上的铜铃泛着淡金。后厨飘出的蒜蓉香还没散尽，又混进了新的紫茄气息——古月正系着那条洗得发蓝的围裙，站在老榆木案板前，指尖轻轻拂过刚从菜场运来的紫茄。

这紫茄是巷口张婶特意留的，表皮紫得发亮，像刷了层细腻的釉，蒂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，绿萼舒展着，一看就是刚摘下来的。古月用指腹轻轻捏了捏茄身，能感受到果肉的紧实，指腹陷下去半厘米，松开后又缓缓回弹，留下的浅印子转瞬就消失了。“今天本想做蒜蓉茄子，早上沐橙在微信里说，最近拍戏总吃清淡的，馋酸甜口了，就改做鱼香茄子。”他拿起旁边的削皮刀，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，却没立刻下刀，而是转身从调料架上取下一个玻璃罐，“茄子得先切条用盐腌，析出水分才少吸油，不然炒出来腻得慌。”

苏沐橙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时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：“‘酸甜老饕’，我把醋给你拎回来啦！”她踩着木质楼梯下来，脚步声轻得像猫，身上穿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，胸前印着个圆滚滚的卡通茄子，茄子的蒂部还绣着两颗小小的红绒球；外搭件浅白色的短款针织开衫，料子软得像云朵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腕上细巧的银链，链坠是个迷你的紫茄造型——是上次古月去川蜀省出差时给她带的。她手里拎着个陶土罐，罐口用红布封着，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纸条，写着“老作坊香醋”四个字，显然是特意去老街坊的作坊买的。

“你这醋买得太及时了。”古月伸手接过陶土罐，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，温温的，像刚晒过太阳。他帮她把开衫领口歪掉的线头理了理，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，“我刚还在想，普通的醋不够醇厚，炒出来的鱼香汁会发涩。”

苏沐橙踮了踮脚，凑到案板前看那些紫茄，鼻尖几乎要碰到茄身：“我跟张婶说要做鱼香茄子，她特意给我指了这家老作坊，说这醋是用糯米酿的，酸得绵柔，不会呛人。上次我在剧组吃的鱼香茄子，醋放多了，酸得我牙都快掉了，这次你可得把握好量，要‘酸甜刚好，一口就想再来第二口’的那种！”

古月笑着点头，拿起刀开始切茄子。他的刀工很稳，刀刃贴着茄身，每一刀都切得均匀，茄子条粗细一致，约有一厘米宽、五厘米长，切好的茄条码在白瓷盘里，紫亮的颜色像一串玛瑙。“放心，鱼香汁我按‘醋三糖二生抽一’的比例调，再加点番茄酱提鲜，最后勾层薄芡，保证汁能裹在茄子上，不会流得满盘都是。”他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细盐，撒在茄条上，然后用手轻轻揉搓，指腹贴着茄条的表皮，力度刚好能让盐粒均匀附着，又不会把茄条揉碎，“腌十分钟，等会儿你看，水分一出来，茄子就软了。”

等苏沐橙帮他把案板收拾干净，古月才转身走到店外的黑板前。黑板是用老松木做的，边缘已经磨得发亮，上面还留着昨天写菜单的粉笔印。他拿起一支深红色的粉笔，笔身已经被他握得圆润，笔尖轻轻落在黑板上，“今日特供：蒜蓉茄子（备选）、凉拌木耳、番茄蛋汤”，字迹利落有力，每个字的笔画都很均匀，连“蒜”字的草字头都写得对称。写完主菜单，他又在旁边添了行小字“可定制鱼香茄子（现炒）”，字体比主菜小一圈，却依旧清晰；还拿起白色粉笔，画了一盘鱼香茄子，茄子条裹着红亮的酱汁，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，旁边还画了两颗小小的泡椒，童趣十足。

路过的李阿姨拎着菜篮停下脚步，菜篮里装着刚买的青菜和豆腐，塑料袋还滴着水：“古月，今天有鱼香茄子啊？我家老头子就爱吃这口，晚上我带他来尝尝，你可得多放勺糖，他就爱甜口的！”

“您放心，保证合大爷的口味！”古月笑着点头，目送李阿姨走远，才转身回后厨——茄条已经腌得差不多了，盘底积了浅浅一层水，茄身也软了不少，正等着下锅。

林悦是第一个到的，她穿件浅紫色的休闲卫衣，帽子戴在头上，露出截白皙的脖颈，卫衣袖口印着个小小的原子图案，是她自己用丙烯画的；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，镜片擦得透亮，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兴奋；帆布包挂在手臂上，包上的化学元素挂饰——氢原子、氧原子的小吊坠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挂饰上还沾着点白色的粉笔灰，显然是刚上完课就赶过来了。

她一进门就直奔靠窗的固定桌位，那是她和苏瑶、赵雪常坐的地方，桌上还留着上次赵雪落下的浅粉色橡皮。“房东老板！”她刚坐下就朝后厨喊，声音里满是活力，“你今天做鱼香茄子啊？我特意把我的水分检测仪带来了，等会儿帮你测测茄子的含水量，保证腌得恰到好处！”她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银色的小仪器，是她自己改装的“茄子水分检测仪”，探头还套着透明的保护套，看起来很专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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