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：长沙、故人与玉牌的异动

走出连绵的群山，踏上久违的公路，搭上前往长沙的绿皮火车，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。车厢里混杂着汗味、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，与山林间清冷的空气截然不同。窗外是飞驰而过的田野和城镇，熟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，却无法驱散我们心头的沉重和阴霾。

吴邪和胖子靠着硬座，脸色疲惫，身上带着伤，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执拗的狠劲。我蜷缩在吴邪旁边的空位上，碧绿的眼睛警惕地扫过车厢里每一个经过的人。张起灵的消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，那块冰冷的、布满裂纹的玉牌，则成了我们唯一的方向。

抵达长沙时，已是深夜。这座熟悉的城市灯火通明，喧嚣依旧，却让我们感到一丝陌生的疏离。吴邪凭着记忆，带着我们钻进老城区迷宫般的小巷，七拐八绕，最终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、带着老式铜环的木门前。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，用繁体字写着“钰宝斋”三个字，字迹古朴。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吴邪深吸一口气，上前叩响了门环。叩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，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一条缝。一个戴着老花镜、头发花白、身形干瘦的老头探出头来，狐疑地打量着我们这一行狼狈不堪的人（外加一只猫）。

“找谁啊？”老头声音沙哑。

“陈老伯，是我，吴邪。”吴邪挤出一个笑容，“吴三省的外甥。”

老头扶了扶眼镜，凑近仔细看了看吴邪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：“吴家小三爷？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？快进来快进来！”

他拉开大门，将我们让了进去。铺子里面很暗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陈年木头、古玉混合的特殊气味。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玉器、瓷器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古玩店，但吴邪说过，这陈老伯是长沙地面上真正的玉器修复高手，尤其擅长处理一些来路不明、带有“土腥气”的老物件，嘴巴也严。

陈老伯关好门，引我们到后堂坐下，又倒了三杯热茶，这才看着我们，眉头紧锁：“小三爷，你们这是……惹上什么麻烦了？”

吴邪叹了口气，没有隐瞒，将大致情况简化地说了一遍，只说是探索一个古遗迹时遭遇意外，一位同伴失踪，留下这块关键的玉牌，希望能在不损坏的情况下，看看里面是否藏着东西。

“玉牌？”陈老伯接过吴邪递过来的、用软布层层包裹的玉牌，凑到灯下仔细观看。当他看到玉牌上那些繁复古老的刻痕和密密麻麻的裂纹时，脸色微微一变。

“这玉……”他手指轻轻拂过玉牌表面，眼神变得凝重起来，“这不是一般的玉。这沁色，这包浆……起码是商周以前的东西！而且……这上面的气，不对，很不对。”

“气不对？”吴邪心里一紧。

“嗯。”陈老伯点点头，放下玉牌，神色严肃，“这东西带着一股子……阴煞死气，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镇着。古怪，太古怪了。你们从哪儿弄来的？”

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，含糊道：“一个很古老的祭坛附近。”

陈老伯深深看了我们一眼，没再追问，只是说：“这东西，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无损打开。裂纹太深了，里面的结构可能已经毁了。强行开启，十有**会碎。”

“陈老伯，请您一定想想办法！这玉牌对我们非常重要！”吴邪急切地说。

陈老伯沉吟良久，才缓缓道：“我试试看吧。用老法子，水浸柔化，看能不能顺着裂纹，用特制的药水慢慢渗进去，感知里面的情况。但这需要时间，而且不能有丝毫打扰。”

“需要多久？”

“快则三五天，慢则十天半月，说不准。”陈老伯摇摇头，“而且，我得提醒你们，如果这里面真封着什么东西，是好是歹，谁也说不好。万一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放出来了……”

“我们明白风险。”吴邪坚定地说，“无论如何，请您一试。”

陈老伯叹了口气：“好吧，看在吴老三的面子上，我试试。这几天，你们就在后院厢房住下，不要出门，不要声张。”

我们连忙道谢。陈老伯给我们安排了一间简陋但干净的后院厢房，又拿了些伤药和吃食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们就在这“钰宝斋”的后院忐忑不安地等待。陈老伯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，日夜不停地在昏黄的灯光下，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和药水，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那块玉牌。我们只能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细微声响，心中焦灼万分。

玉牌被浸泡在一种特制的、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水里，裂纹在药水浸润下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。陈老伯每天都会更换药水，用细如发丝的工具探入裂纹感知。

第三天夜里，我正在厢房屋顶警戒，突然，工作室里传来陈老伯一声低低的惊呼！

“有动静了！”

我和屋内的吴邪、胖子立刻冲了过去。只见工作台上，那浸泡在药水中的玉牌，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荧光！尤其是裂纹深处，那点暗金色的物质，似乎活了过来，在缓缓流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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