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城政务厅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财政司主事钱有财,一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胖子,此刻却面色惨白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肥腻的脸颊滑落,浸湿了手中那份几乎被他捏变形的账目汇总。
“城主……大事不妙!”钱有财的声音带着哭腔,双手颤抖地将账目呈上,“近半月来,我们运往周边各城的精盐、钢器,不是被恶意压价,就是被直接拒收!库存已经堆积如山。更……更可怕的是,我们急需的生铁、硝石、甚至粮食,采购渠道几乎全部中断!几家与我们合作多年的大商号,都支支吾吾地表示……无能为力了!”
江临接过账目,快速扫过那断崖式下跌的出口曲线和几乎归零的进口数据,眼神瞬间锐利如刀。他抬头看向身旁静立的天枢,天枢眼中蓝光流转,已然开始同步分析数据。
“不是意外。”天枢平静的电子音在寂静的厅堂内响起,却带着冰冷的寒意,“数据模型显示,这是有组织、有预谋的协同行动。概率98.7%,是针对清河新政成功的……经济绞杀。”
清河城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,其先进的科技产品(精盐、钢器)和高效的生产模式,严重冲击了周边传统势力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(土盐、粗铁)。同时,清河的快速发展又极度依赖外部的原材料输入。一场不见硝烟,却同样残酷甚至更为致命的战争——经济战争,悄然打响。冲突的焦点在于:清河是屈服于传统经济秩序的压制,被迫放缓甚至停止发展步伐,还是利用自身的技术和制度优势,打破封锁,建立起独立自主、更具韧性的经济体系?这不仅关乎财富,更关乎生存权与发展权。
经济封锁的恶果迅速显现。
盐场和钢铁工坊的仓库里,精美的雪花盐和寒光闪闪的优质钢器堆积如山,无法变现。工坊主和工匠们人心惶惶,订单取消,工钱发放都成了问题。城主府的财政收入锐减,许多依赖财政拨款的公共项目,如道路修缮、学堂补贴、新军装备采购,瞬间陷入停滞。
更严峻的是原材料短缺。炼铁高炉因为缺乏生铁矿石而面临熄火,武器工坊的锻造声日渐稀疏。就连最基本的粮食供应,也因部分渠道中断而开始出现价格波动,城内隐隐弥漫起不安的情绪。
以周边最大势力“黑山堡”为首的商盟,派来了一名趾高气扬的特使。特使在政务厅里,当着江临和众官员的面,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江城主,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,但坏了规矩,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只要您愿意将盐铁之利分润七成,并暂停那什么《清河法典》的推行,一切……都好商量。” 这是**裸的敲诈与劝降。
一些城内原本就对新政持观望态度的旧式商人开始暗中串联,抱怨江临“太过激进,引来了祸端”。甚至有个别早期投靠的官员,也开始动摇,私下里传播着“不如暂时妥协”的言论。
内忧外患之下,清河城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捆住,呼吸艰难。
面对困局,江临没有选择硬碰硬的口水仗,而是直接召开了核心技术层会议。
“他们想用价格战打垮我们的盐?”江临冷笑一声,看向天枢,“天枢,我们最好的盐,成本几何?”
天枢眼中数据闪烁:“基于改进的蒸发、结晶和过滤技术,同等重量下,我们‘清河雪花盐’的纯度和口感远超他们的土盐,但生产成本仅为其三分之一。他们压价的空间,有限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压!”江临斩钉截铁,“命令盐场,全力生产最高品质的‘特供雪花盐’,包装精美,少量投放市场,定价为他们土盐的十倍!专供那些追求生活品质的贵族和富商。”
同时,大量生产一种品质略高于土盐、但价格却与土盐持平的“平民精盐”,通过秘密发展的、不受商盟控制的小型商队,绕过传统渠道,直接销往周边城镇的底层民众。
策略立竿见影。贵族富商以使用“清河雪花盐”为荣,而平民百姓在尝过没有苦涩味、价格却差不多的“平民精盐”后,再也无法忍受粗劣的土盐。黑山堡等势力本想通过压价挤垮清河盐业,却发现自家的盐根本无人问津,盐税收入大幅缩水,反而陷入了财政危机。天枢甚至通过数据分析,引导小商队重点冲击对方税收重镇,加剧其内部矛盾。
第一回合,清河盐业不仅没被扼杀,反而完成了一次漂亮的“消费升级”和市场渗透,实现了反向收割。
盐的问题解决了,但更关键的钢铁原料短缺依然卡着脖子。对方禁止生铁出口这一招,极为毒辣。
“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。”江临站在城外的地图前,眉头紧锁,“天枢,我们境内,真的没有可用的铁矿吗?”
“根据早期地质扫描数据,存在几处贫矿和深埋矿脉,以当时技术开采成本过高。”天枢回答,“但如今,我们拥有了蒸汽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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