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陈王国以务实的态度,接连处理了南明“裂土封王”的诱饵和内部“劝进称帝”的暗流,君臣一心,将精力集中于内政整饬与军备强化之上。
漠北大捷的余威尚在,太原城内外的屯田、工坊、练兵场,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,北方的尘埃尚未落定,南方的风暴眼——盘踞在北京的李自成大顺政权,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迅速崛起于西北的强劲对手。
这一日,陈远正与秦玉凤在校场检阅新组建的“神机营”火器操演,忽见柳如是带着一名神色匆匆的礼部官员疾步而来。
“王上,北京有消息来了。”
柳如是的声音平静,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,她递上一封密封的文书,“是大顺皇帝李自成派来的使者,已至边境,递上了国书。”
“李自成?”
陈远眉头一皱,接过文书。
秦玉凤也凑近前来,脸上露出警惕之色。
李自成攻克北京、逼死崇祯,如今正志得意满,准备登基称帝,此刻遣使而来,绝非善意。
陈远拆开火漆,展开国书。这封以“大顺永昌皇帝”名义发出的文书,措辞傲慢,却又带着一种草莽英雄特有的直白和狡黠。
信中,李自成先是以“天下共主”的姿态,对陈远在北方“剿匪安民”(指与明军作战)的“功劳”表示“嘉许”,随即话锋一转,指出如今天下大势已定,“明祚已终”,顺天应人,大顺当兴。
他“念及”陈远是个人才,拥兵一方,若能“识时务,顺天应人”,归顺大顺,便可“赐以高官厚禄,裂土封疆,共富贵”,并暗示可封陈远为“西北王”,永镇朔方、山西等地。
若是不从,“天兵”一至,必将“玉石俱焚”。
通篇充斥着胜利者的优越感和武力威胁,与其说是国书,不如最后通牒。
“好个李闯王!口气不小!”
秦玉凤看完,怒极反笑,“一个流寇头子,占了北京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!还想招降我们?做他的清秋大梦!”
陈远将国书递给柳如是,冷笑一声:“他这是稳住了北京,开始腾出手来收拾周边了。
看我们新立,想趁我们立足未稳,要么收编,要么铲除。”
柳如是仔细看后,沉吟道:“王上所见极是。
李自成此举,一在试探我方虚实与态度;
二在以势压人,若能不成而屈人之兵,收编我军,则其势力大涨,可全力对付南明或满清;
三若我方拒绝,也可为日后兴兵讨伐找个由头。此乃阳谋。”
“阳谋又如何?”
秦玉凤按剑道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?正好让他尝尝咱们新练火器的厉害!”
陈远摆手示意秦玉凤稍安勿躁,沉思片刻,问道:“如是,你以为该如何应对?”
柳如是道:“直接拒绝,恐立刻引发战端。
我方虽不惧战,然此时与李顺全面开战,即便能胜,也必是惨胜,徒耗国力,让满清坐收渔利。
然若虚与委蛇,假意归顺,则有损国格,动摇军心民心,亦非良策。
需得想个法子,既回绝其招降,又能拖延时间,最好……还能让其与别家先斗起来。”
陈远眼中精光一闪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祸水东引?”
“王上明鉴。”
柳如是点头,“李自成目前最大的威胁,看似是南明,实则是关外虎视眈眈的满清。
只是他可能尚未充分意识到满清的厉害,或者正忙于登基和清算明朝勋贵,无暇北顾。我们或可借此机会,‘提醒’他一下。”
陈远踱步片刻,一个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型:“好!那就这么办!他不是派使者来了吗?我们就好好‘招待’一番!”
数日后,大顺朝的使者团——以一名叫牛金星的文官(实为李自成重要谋士之一)为首,带着数十名护卫,趾高气扬地进入了太原城。
牛金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小地方政权惶恐不安的景象,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城池坚固、市井繁华、军容整肃的一派强盛气象,心中不免暗自吃惊。
陈远在王府大殿以诸侯之礼接见了牛金星,态度不卑不亢。
牛金星宣读了大顺国书,再次强调了“顺天应人”的道理和“不从即剿”的威胁。
陈远听罢,并未动怒,反而淡然一笑:“贵使远来辛苦。
大顺皇帝陛下好意,本王心领。
然,归顺之事,关乎千万军民身家性命,岂能草率?需从长计议。”
牛金星见陈远没有立刻拒绝,以为有隙可乘,连忙道:“陈王殿下是明理之人!如今天命在顺,殿下若归顺,不失王侯之位,百姓亦可免刀兵之灾,岂不两全其美?”
陈远故作沉吟状:“本王久在边陲,对关内局势所知不详。
听闻关外建虏(满清)蠢蠢欲动,其摄政王多尔衮雄才大略,麾下八旗铁骑锐不可当,已陈兵山海关外。
不知大顺皇帝对此强敌,有何应对之策?若本王归顺,他日建虏南下,陛下可能保我北疆无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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