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寸心想着,其原因,恐怕就是因为第一代帝王是从相对基层的地方成长起来。
比后续出生在朱紫宫殿中的皇帝们,有着更多眼界和见识,更多的知晓民间的情况,因而能够做出更加切合实际的判断。
她点点头,陷入思索后一时间遗忘了身旁的范春。
忽然,方寸心灵机一动,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忽然在她的脑海中迸发出来。
‘或许...大晋的衰落...就是源于世禄世卿呢!?’
她的双眸缓缓睁大,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。
是啊,自大晋卿有卿门、公有公门以来,朝堂上的无外乎都是凭借血统身居高位之人。
这些人自出生起不染尘埃,怎么可能知晓民间疾苦,做出有利的判断呢!?
一想到这些,大晋最根本的结症被血淋淋的扒开。
霎时间方寸心心头一震,面容甚至都有些泛白。
“你怎么了?”
见她忽然变成这副样子,范春慌忙道。
“中...中暑了!?”
他抬起头瞥了一眼随即喃喃着。
“这也不热啊...要不...我带你看看医生?”
“所以您才任用江上风吗?这个市井出身的商贾之后!?”
方寸心像是没听见范春的话一般,下一刻,她前所未有的急切,什么都顾不上般向范春问到。
“呃...嗯?”
见状,搞不清对方什么意思的范春一愣,但看着方寸心这样一副寻求答案的样子,下一刻,他讷讷的转过头,开口道。
“可以是!”
‘对不起啊风子!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好像替你答应了什么奇怪的事了啊!’
在心底给江上风到了个前后,一旁的方寸心似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下一刻,她仿佛心力交瘁般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回了声。
“是吗...”
随即转过头,沉默不再多言。
见状,范春有些戚戚,但还是关切对方的身体状况,开口道。
“要不...还是看看大夫吧?”
“不必...”
方寸心摆摆手。
“我休息一会便是...”
说罢,她似乎察觉到了范春的关切,转过头展颜一笑道。
“谢谢您的关心...”
“嘶...”
眼前的笑脸让范春霎时间缩回身去,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速,连背都挺直了不少。
一旁的“始作俑者”方寸心还有些不明所以,但也没有多想,真的在那里休息了起来。
片刻后。
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,开口道。
“您...”
可方一开口,她便察觉到范春还保持着放在那副样子,看起来不像是能交谈的样子,不免止住了话语。
范春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,当即开口证明道。
“没,没事!你说...”
方寸心怔了怔,随即接着道。
“我听说...前些天有公卿上报,说有附近百姓到他们的地产林区上私自捡拾地上掉落的树枝,他们说...要百姓们原价奉还,然后被您一口回绝的是吗?”
“啊你说这个啊?是啊!”
闻言,范春当即一拍大腿满脸愤懑的开口道。
“这帮家伙!地上的那点树枝对他们来说又没用!等到来年也是烂在地里或是被那个小鬼捡去用来戳人了!”
“嗯?”
“不要在意那些细节...可,可老百姓见回去是要过冬的啊!虽然你们这不怎么冷...但对百姓也是至关重要的啊!这点蝇头小利他们居然还好意思跟老百姓开口要?我呸!”
情急之下,他还很没有素质的朝一旁吐了口痰,旋即反应过来小声道。
“啊...不好意思啊...”
“原来如此...”
不知道是否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,方寸心喃喃到。
“还有那个老鲍!”
“哎?”
“哦,就是那个御史大夫,鲍载任!”
批判完向百姓讹钱的公卿后,范春转脸又开始批判起鲍载任来。
“这人...居然还真的点头答应那些人了!还好我上厕所忘带...呃...还,还好我没事瞄了一眼奏章!发现了这件事,否则就真的那么办了!”
听完他的话,方寸心有些发愣,喃喃着。
“鲍...大人,居然答应了吗...”
“是啊!你说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!?”
闻言,方寸心愣了片刻,旋即摇摇头喃喃道。
“不...不是老糊涂...而是...”
而是公卿的局限性啊...方寸心这样想着,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范春还以为方寸心在为鲍载任说话,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。
他叹了声,很是失落的喃喃。
“这是可惜...”
“可惜什么?”
下一刻,范春看向方寸心,发自内心的懊恼和不甘,像是心中压了块石头一般重重叹息道。
“可惜...没法为那些要捡树枝的老百姓多做些什么...唉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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